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题记
芳草青青,樱花树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绽放的艳丽。侧过身子,身边环绕的是春天泥土涩涩的清新味道。嘴中叼着一根小小的草穗。“我以为,我们都会变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啊……”我打破了沉默,开口向身边的人说道。
他笑了笑,坐了起来,然后望向远方那些放风筝的孩子们,说道:“是啊,真是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一起荡秋千,一起朝地下室丢石头,哎。”他,可以用天之骄子来形容也并不为过。年级第一在他的口中只不过如一场儿戏。四大(上海的四所重点高中)他也将稳稳的占据一席之地。
只是,我转过身望向他,我看到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那种深深的落寞和一种洞穿了时光枷锁的瞳仁。那种,我好久好久,都未曾感受到过的目光。“涵,我真的以为大家全变了呢。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没有见了……”我看向他的身影,那道逐渐变得修长挺拔的身子与我记忆中的那道童真的、憨憨的背影叠印在了一起。
樱花树上的花瓣开始飘落,从我们二人的身边飘过。我听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只是这场樱花雨,至少是在以十倍的速度飘落。那朵曾经曾经被我们捧在手心的花瓣,还是被我们甩在了地上。
时间已经再没有等待我们了。我将手伸向了天空,张开手心,想要去抓住那么一片花瓣。只是,紧紧扣住的,只是一片虚无。仅此,而已。很久很久,也曾有过那么一场落英缤纷。
或许只是忘了,一场灿烂繁华的绽放之后就是落英缤纷的凄凉。“喂,语走了啦。再不走就来不及啦。”一双小手握住我的手腕,试图用力将我往前拖拉。
那个春天,樱花树下,两道稚嫩的身影携手相行,每一步踏出的都是那么的不稳,但落在我的记忆里,却是那么的坚定,那么永恒。小桥流水旁,一个刻画着蝴蝶的、白色秋千安静的悬在那里。不时的春风轻轻拂过,让它略微荡起一丝波澜。
白色的秋千周围是一个小小的木棚。樱花花瓣就凋谢在木棚的周围。地上是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棕红色的木椅悄然置于木棚的最左侧。
两个孩子,就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蹦跑着。“嘘,你看就是这里。你看这个泥土里,有宝藏啊!”涵小心翼翼的放慢了脚步,然后从旁边抄了一根小小的木质,轻轻的挑着泥土,松软的泥土被慢慢拨开。“哇塞那是什么呀!”我看到后,抠了抠后脑勺,然后睁大眼睛,水汪汪的朝着那个地方看去。
那是一朵樱花,整整的一朵。我抖了抖手,赶忙捧起了那朵樱花,双手有些颤抖,就如捧着一个宝物。
“哈哈,我没骗你吧。这种花朵要在樱花树上才能摘到呢,那至少要三四年级的大哥哥才能够到咧!”他还是那样憨憨的笑着。“咦,秋千诶!”我突然抬头,发现前面的秋千。赶忙就奔了过去,将手中那朵刚才还视为宝物的花朵丢了。
那时的我们就是这样,眼中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嘻嘻,没玩过吧。我来帮你推吧,不过说话啊,不许耍赖,等会你得给我吃一颗糖才行。”清风拂面,吹过他清秀的脸庞,憨憨的笑容,微笑时的眯眼。时光就这样定格了吧。
我想,如果时光就能永远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那么可能也很不错吧。没有争吵,没有勾心,没有欲望。只是,在时间的流逝下,所有人,终将成长。
还是春天。樱花已经在我们目所能及的地方绽放。“涵,我要搬家了。杨浦区的教学质量更好,以后我们有空再聚吧。”已经到了快要小学毕业的我们,又一次聚在了那颗樱花树下。
“嗯,答应我。以后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去往何方。我们还要再聚在这里,一定。”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我,然后抬手摘下了一朵那年我从未够得着的樱花。“记住啊,这是我们的宝藏呀。”他拨开我的手指,将花朵塞到我的手心。
“嗯,我以后每周到来找你们玩,哈哈!”我握着花朵,笑呵呵的对着涵说道。那天的风渐渐大了。樱花飘落的速度,以一种我不知道如何描述的语言飘落了。
那天的雨渐渐大了。大到我在后视镜中已看不清了他的身影。人终有一天会独立。在回忆中寻找自己的影子。
以后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彼此间的联系也变淡了。甚至我开始淡忘了那段岁月。有时在我的梦中,那段岁月,空剩时光。
“好吧,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黑板上写满的函数根式,三角梯形尘封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放学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好陌生好陌生的号码。
“语,今年的樱花开了,我们,再去看一次吧。”依旧清朗的声音,在我的耳麦中萦绕。一道早已泯灭于我记忆中的身影浮现了出来,并且慢慢的清晰。
身边的一幕幕和往昔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翻滚。曾经清澈的小溪现在早已布满青苔。青石板的路面早已被不断进步的时代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光亮的大理石。樱花依旧飘落,那种恒定的速度,我已经学过了。只是,它再不是刮风那天的缓慢了。偏偏,风把他们吹的好快。宿命已经在催促。
此时的地方,虽然和往常一样。但是却全变了呢。仿佛天地间,唯独时光。“喂,呆子啊,想什么呢。”他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哟,学霸大人就是厉害啊。”我从那段沉思中醒来。望向面前一如那年的涵,笑着打诨。“对了,语。你记得吧,那个春天我们的约定。以后无论走向哪里,都要再聚在这里哦。”他露出光泽的白牙,对我点头憨笑。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唯独时光的地方,有着两道身影,手挽着手,一直走下去。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唯独时光的地方,那两道身影的影子被不断地拉长。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唯独时光的地方,那两道影子由羸弱的身子变得健壮,又从健壮变得枯槁蜷缩的身体。只是,偏偏他们两个就在这个唯独时光和樱花飘落的地方一直一直,走了下去。
我一把拉住身边涵的手腕,用力的拉着他向前方走去。他用略显惊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也紧紧握着我的手。小小的手心,终有一天也会长大。只是无论那双手是稚嫩还是苍老,他们都会紧紧地扣在一起。因为在那个只剩下时光的地方,有两个人的心是不会变的。
随着季节的不断变化,我们也在慢慢长大。我们的身上,背负了更多人对我们的希望。父母渴望的眼神,老师迫切的心情。没错,我们无论如何,都在也不可能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了。我们在不断前行的道路上,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我们肩上承担的责任,也在慢慢的变重。
但是那又怎样呢,我们曾经也有过这样一段岁月。也有过这样的时光。而且,若干年后即使我们回望当年。
从前从前,也有那么一个故事。在我们人还未老,脸还未苍的时候。两只手就那样在繁华灿烂绽放的樱花树下缓缓走过。
即使,独剩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