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相识在英语补习班的课堂上。那一年我初二,比我大五岁的他高三了——正面临着人生最重要的大孝——高考。由于我坐在他的旁边,他又经常借我的课堂笔记,我们便成了好朋友。从正统的观念来看,他并不是个好学生;头发染成了蓝绿色,而且还长得挡住了一只眼;衣着时尚也很整洁。他自我介绍说:“我叫海,学习很不好,来上课完全是为了高考,不良嗜好很多,现在你考虑还要不要做我的朋友?”我点头,他便冲我笑,很明朗,也很温暖。
我爱在五点半下课后和他一同站在教室后的窗前高台上看夕阳,每当这时,他就会熄掉手里的烟,笑着揉揉我的头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着告诫我:“烟是戒不掉了,你可不要学我啊!”这种话流进心里总有种经寒冬中的炉火还要温暖的感觉,再加上他总是爱把吉他带来,弹唱上一曲他自己写给自己的歌,我便成了他唯一的听众,得以聆听他的“心声”。的确,我从此明白了,有这样一种声音是听过以后便再也无法忘却的——他的歌声,伴上吉他和弦磨砂的'悦耳的响声,让人百听不厌,能够触及心灵深处那片最美丽的净土。
我最后一次听到这种难忘的声音是在高考前的一天。他抱着吉他来上我们最后一节英语课,下课后,我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后面听他唱上一曲。这时我们心中都很明白,这节课的结束预示着他的离去和我们的难相逢。那声音响起,熟悉,却又有些陌生,虽没有高山流水之婉转悠扬,亦没有大师所表露的悲怆与雄壮,但是足已使我与他都一同落下泪来,空荡的教室里,被这声音充满着,似乎一点也不空荡。傍晚脉脉的斜晖透射进来,照映着他那单纯却又顽强的面庞,不免让我忧伤起来,恰似《小王子》里的离别一般,让人心碎。
他用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作为你的朋友,我只留给你一句话:好生活的开始是要定一个目标,并为这个目标不断努力。”说着,他抬了抬手里的吉他,接着他又说:“希望你也能实现你心中的那个目标。”我还是点点头,他仍旧笑了笑,带着泪水,却还是那种温暖明朗的笑,但是明显多了几分成熟和坚强。我本以为他的歌声甚好,但是他鼓励我的话语,却更让我刻骨铭心。是啊,我也应该有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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