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巴上,行驶在通向北方的茫茫田野间,呼吸间充斥着蓬勃向上的生命气息,仿佛都是我阔别已久的朋友。无论我走到何处,我都要回到这生我养我的土地!
寒风凛冽,北风呼啸,始终吹不散我深深的怀念之情。就在两天前,我得知家中德高望众的姥爷已远离人世,而这位七十二岁的老人对我的点点滴滴还仍然在我脑海中放映。此时,天空中已布满阴霾,道路两旁的麦穗也在低头悼念这位善良慈祥的老人。
车在不经意间开到了村门口,四周没有菊花和白布。有的,只是对去世之人无尽的怀念。走进院门,堂内的布置又十分简单,这都是老人生前的安排。他就像是一个永远不落的太阳,永不停歇地帮助他人,温暖人心……记忆将我拉回了幼年的时候,记得那时,北方的老家很穷,经常吃不饱饭,因此许多老实人迫不得已作了小偷。那时我家就来了一个,那个小偷一看就是个胆小鬼,走路一惊一乍的,可他笨拙的手法还是让他被姥爷抓了个正着。可正当那个“胆小鬼”哆哆嗦嗦地躲在墙角时,不可思议的是,姥爷并没有狠狠训斥他,而是拉他到厨房里给他吃家里剩下的唯一一碗米饭,一边在旁看着一边还笑道:“慢点吃,别噎着。”那小偷也被吓坏了,可还是在姥爷的盛情款待下吃完了在这个漫长而萧条的严冬中唯一的一顿饱饭。姥爷一直把那个小偷送出了大门,在他临走还说:“年轻人,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为何不用自己的双手自己去做点事呢?”我好像还依稀记得那个小偷临走时痛哭流涕的样子,自此,我们家再也没闹过贼。
走进灵堂,面对姥爷的遗像磕了三个响头。环绕这位老人的遗体,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并没有掩盖住他风华正茂时的潇洒。老人的脸上,除了平静,我似乎还挖掘出了那来自心底的遗憾,遗憾自己的人生没有活得精彩,遗憾自己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太少,遗憾自己没能为人民奉献的更多!刹那间,老人突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像个孩子般向我挥手,顿时,泪如泉涌……而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老人的影像转瞬即逝,只留下鼻腔中的一股气息,对,那是姥爷的生命气息,是来自东北土地上的纯朴气息,是竭尽所能为人民服务的执著气息!泪水再次奔涌了出来,只留下一对湿润的眼眶失神地望着天。滚滚的黑云早已被那柔和的暖阳取代了。
我带着那残留在鼻腔的生命气息,坚定地迈向了门外昂首挺胸的麦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