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是母亲的生日。吃过晚饭送走哥嫂,我、母亲和女儿便上床休息了。因为忙碌了一整天,很疲劳,我们说了一会话,便慢慢睡着了。
睡意正浓时,小黄(母亲养的小狗)忽然狂吠了起来,我立刻被惊醒了,伸手拉亮电灯。抬头看表,差十分零点。母亲早已醒了,说:“没什么,小黄很机警,有人从大门外经过,它就会这样叫。”我哦了一声,但心里还是不踏实。也许是灯光壮了胆,小黄叫得更厉害了。我要起来看看,“不用看,没有事的。”母亲见我很紧张,便笑着说,“以前小黄也经常这样叫。人走了,它就不叫了。”果然,小黄又慢慢地叫了几声,便不再有声音了。“快睡吧。”母亲关掉了电灯。
刚要睡着,小黄又叫了起来,似乎比刚才更急。“我去看看。”我拉开灯,要起来,母亲按住我说:“三更半夜的,别出去。我去把门口的灯拉开就行了。”说着,母亲已麻利地披衣下床,拉着了门灯。小黄还是一声接一声急急地叫着,似乎目标就在眼前。母亲掀开窗帘往外看着。“有什么……东西吗?”我问。其实,我是想问有没有人,只是担心母亲害怕,才临时改了口。“什么也没有。”母亲放下窗帘。“您快上来吧,不会有事的,也许是刚才那人又往回走了。”一半是安慰母亲,一半是安慰自己,我半开玩笑地说。母亲往炉子里添了些炭,便回到了床上。小黄狂叫着,铁链碰打着石块,发出哗哗的声音。我可以想像出它上蹿下跳,使劲撕咬的情景。母亲望着门口,我也披衣坐了起来,心咚咚地跳着。虽然我平时胆子不算小,但现在家里只有我、母亲和女儿三个人,心里确实……屋子里静悄悄的,石英钟发出咔咔的声音,快一点了。真后悔晚上没有吃个苹果,临睡前女儿还祝我和母亲平安夜快乐,让我们吃苹果,我因为怕凉没有吃,早知道这样,就是再难受我也会吃。“警报器您送电了吗?”(为了安全,哥哥在大门上安了个警报器,只要大门一开,警报器就会响。)“送了。咱们村风气很好,这几年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母亲淡淡地说,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这时小黄使劲叫了一声,忽然没了动静。“是不是被扔进来的药给药死了?”我不安地想。“没事了,快躺下睡吧。”母亲对我说。我起床拉开窗帘往外看,什么也看不清。“关掉门灯睡觉吧,别再冻感冒了。”母亲说。我关掉灯,重新坐在了床上。女儿还是静静地睡着,并没有被惊醒。“都累了一整天了,赶紧睡吧。”母亲说。“嗯,您也睡吧。”我边躺下边对母亲说。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想像着各种不好的事情,如果警报器响起来了怎么办,先报警还是先喊人?如果万一坏人要破门而入怎么办,让母亲和女儿躲在哪儿,床下吗?我用什么和他们搏斗?床头边的盒子里有剪刀,我悄悄地摸出来,放在了枕头底下。也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我忽然被窸窸窣窣地声音惊醒了,睁眼一看,天刚蒙蒙亮,母亲已穿衣起床了,“天还早,您再睡会吧!”“早起惯了,睡不着了。你再睡吧。我出去看看。”我知道母亲昨晚也很担心。母亲刚走到院子里,就哗啦哗啦地响起了铁链声,小黄没事。我笑了。
下午我和女儿要走了。我嘱咐母亲如果万一有事,就先打110报警,再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赶到,还要给邻居打电话。母亲笑着点点头:“没事的,你放心吧。”推车走出大门,正巧碰见邻居二嫂从下面上来,说帮忙做白褂去了,广平大叔去世了。“说是今天夜里突然犯了心脏病,等找来车人已经不行了。”“是不是12点多?”我问。“是呀,我听见你们的狗叫了好大一阵。”广平大叔家就在我家西边隔一趟房子。我和母亲相视一笑,原来如此,昨晚真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