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坐在大佛桥河堤岸边的那张水泥长凳上的男人,他是谁?一双深邃的眼睛就那样钟情地掉进了那本《卡耐基写给女人》的书里,也许是书中的故事微笑了他那张凝重的脸,慢慢舒展的皱纹在眉梢间飞扬,给荣县老城区来来往往的人群留下了一种回乡偶书的味道。
一位身着橙色马褂,维护车辆停放秩序的老人向他走来,只见他忙把手中的书合拢,放进那只写着振中驾校的手提纸袋盒里。随即,他敏捷的站了起来,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向老人打着招呼:“辛苦您了,老人家,快来坐一会儿,歇口气吧!您应该是退休的年龄了,还为城区公共安全工作忙碌,真辛苦您了!”“谢谢!我早就退休,修地球几十年,现在能有这份工作也是打发闲聊无事的时光,挺自在的,小伙子!”哦,原来坐在这儿看书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老人眼中的“小伙子”——快满50岁的我。
就在老人刚坐下不一会儿,一位手提旅行包,行色匆匆的老人从我俩坐的那张水泥凳子前经过,只见他猛一回头,急忙向那位身着橙色马褂的老人打招呼:“您是何老师吗?我早上从这儿路过就怕认错人,没敢给您打招呼。”“是的,我是何建中。”“您是吴富春,听说您去浙江萧山当大老板了,十几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姓吴的老人说:“我不是老板,我那两个儿子倒是当了老板,一个开的玻璃厂,一个办的服装厂……”一个过路的中年人瞟了姓吴的老人一眼说:“老板,看你这个样子,看谁会相信你是老板,才怪!”中年人走过去后,吴老立即发火了:“以老子那些年的脾气,把你娃子撂倒在这里,我们老朋友说话犯你啥事了嘛?”我看苗头不好,急忙劝说到:“吴老!您老是见过世面的人,何必为这样的小事生气呢?”吴老方才罢休,他继续说道:“老伴去世后,我就去了浙江,给俩个儿子接送孩子,我这样一干就干了十五年孩子王,这不明天一早的车,又要去当佣人了。”从老人脖颈上的领带和脚上的那双皮鞋,不难看出从他脸上洋溢出来的笑意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何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我那时违反了计划生育,教师的工作给撤了,回家修了三十几年的地球,这个工作还是……帮忙给安排的,找点生活费,我女儿也在浙江萧山,女婿是浙江人,过些天我也要去趟,把外孙子送过去,他在这边读书,放暑假要送回浙江,老吴啊!还是您好啊!儿子们都当老板了,您就是老板太爷了,我两个女儿在那边只是一个打工的农民工。”“何老师,您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两儿子都是您的学生,到了萧山给我联系,叫他们一定去接您,陪您好好耍耍!把您的电话号码留给我。”两位老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吴福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部老人手机,却输不来电话号码。我对两位老人说:“您们难得的重逢,可贵!我帮您们输号码,行不?”于是我们在这河堤上寒暄了起来,老吴问道:“听口音你不是我们荣县人。”“是的,吴老!我是威远县人,也曾在村上工作过,听您们说起在村上干过工作,就觉得与您们二老有渊源。”我问吴老,您爱人离世后就没在找过老伴过日子。找了,可她去成都给她女儿带孩子去了,我的儿子又不同意我回来,这样还不是两地分开来过日子,吴老说的话语中多少有些孤独寂寞的韵味,唉!天天把两孩子送到学校后,我就开着三轮车去赚点生意打发时间。这时,何老师在向他的同事打招呼,老王你过来一下,老吴你认识他吗?吴老摇摇头说:“没啥印象了,都四十几年了,记不起来了哟!”何老师说:“就是水利基建队的那个王队长,您记起来了吗?”“哦,记起来了,王汉生,基建队队长王汉生,您身体可好!我家的地脚石,都是您带人来给安砌的,谢谢您,那时可辛苦您们了!此刻,一辆奔驰轿车打燃了火,何老师赶忙去收停车费,另安排车辆入位去了……喂——老朋友们,欢迎您们来浙江萧山耍,我做东!重逢喜悦的乡音在蔚蓝的天空中回荡,化作成了天籁之音。
我重坐在了水泥长凳上,拿出书来继续看,朋友再次离别的惆怅在我的思绪中萦绕,无奈的心情五味杂陈,一双眼睛再也无法安静下来,仿佛在寻觅来自远方的眷恋,我爱的希冀。
她骑着电瓶车转了整整两个世纪,今天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期盼多年的爱人。见面时,我们没有异样的冲动和特殊的激情,陌生与熟悉是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前世的缘分,今生的重逢!
在写这段文字时,觉得自己好傻,那天坐在她电瓶车上的我好个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有一丝儿邪念,只顾口袋里那本将要送给她《卡耐基写给女人》的书了,就没曾想过要从她的背后紧紧地依偎这千年的等盼,拥抱那无尽的思念。
那夜,当我紧握着小天鹅伸出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时,我的心在泣血,深深地知道,她所经历的两个世纪,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艰辛,多么的困苦。端详着她那张饱受沧桑,历经磨难的脸,我暗自告慰自己,她——才是我今生为之感动的女人,我生命的挚爱,我必将余热温暖她,给予她一个平凡女人应有的尊严,与之携手并肩,患难同行,共创生命奇迹!
此时,有个声音在对你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漂泊在外的爱人!我会在每个想你的夜里,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在睡梦中依稀记得,佛对我说:她才是你前世用生命在海滩上深埋的那个女人,长路漫漫,人生不易!今天,我把她赐给了你!你可要好好地爱惜她,保护她,敬请你们尊重这难得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