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是我的发小——-他比我大一岁,属牛的,很像牛。而我属虎,却一点都没有虎的性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偷看邻桌女孩的情书,一起站在楼上向楼下的行人吐唾沫,一起预谋着爬上高高的杨树上掏鸟窝,一起凌乱的用厚厚的新书封面涂粘风筝。那岁月阿飞快乐的像疯子,而我却也像疯子一样的快乐!
我和阿飞是邻居,我们有着几乎相同的童年。
小时候上学我很懒,每次都是他在尘封的清晨里敲我家的门,叫醒我去上学。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我不情愿的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慌慌地洗脸,刷牙再跑出家门跟着阿飞去上学。走到大街上还要接受他这个小大哥的教育‘睡什么睡啊,一天天都死睡过去了,懒地跟虫似的,赶快想想咱们今天神圣的计划’。
妈的个球的,真不知道当时小小年龄的他怎么会说出这种伟大的教条。现在一想,他小子竟从小拖去了我多少睡眠,怪不得我到现在都是经常睡的很少,原来还有他的影子!
想起来就想笑,当时我们起来走在大街上。我断定又是和往常一样,肯定现在也就四点多一点。天空中的星星一直对着我们笑,还时不时地向我们眨着色色的眼睛。那时北方的清晨不像南方这么温柔,不说那冬天里呼呼的特有的风,仅那结着冰的地面就让人兴奋。一路上我们时而学着鸟叫,时而跟墙上的公鸡赛着打鸣,时而用力地敲着街道上邻家同学的门,我们是敲完就跑,管他家有没有上学的小孩,管他们起不起来,我们都几乎敲了个遍。当然,我们每天早起从不会做重复的事,即使做也是隔了数月后再做的。这是阿飞给我们定的原则!那时,整个街道都是寂静的,只有我们和那些睡不着的时时打鸣的老公鸡在狂欢的兴奋中沉浸。
当时阿飞九岁,上一年级;我八岁,也上一年级。不知道我们的年代为什么都上学上的这么晚,每当和阿飞说起这个事,他总是不以为然‘你懂个屁,这是地域里落后的小资本阶级在作怪’。妈的,好深奥!哥哥那时才八岁,哪懂得这么深奥的语句,好像他比我大多少似的。到现在我都很奇怪:当时一个九岁的孩子,他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外星文似的词句!他怎么就能想出我们儿时那种不自然就能脱口却能实践而我们又实践了的趣事!
阿飞就是阿飞,不服不行。我心里一想起他就不自觉地暗暗称赞。每一次我们的学鸟叫、赛打鸣、敲邻家的门、在教室楼上向过往的行人吐唾沫——-我们都进行的很自然、很惬意,而且也从没被人抓到过。但也有人来教室找过,可他们没有什么证据,没有可靠的'卧底,也就束手无策,大发一下牢骚便离开了,我们在心里暗暗作悻————
阿飞很少怕人,但却很怕我们的数学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他那不高明的偷偷和邻桌小女生说话总是被我们那个长的很祥和但脾气却很燥的数学老师给逮到,而且是屡逮屡爽!让我们所有同学纳闷的是——每次被逮到都是那个女孩被罚站,阿飞却没有被赏到任何像罚站一样的奖励。这点让他很不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估计当时他的内心肯定是翻江倒海似地,整堂课他的脸都红的像猴屁股!老师的这个惩罚真是高明!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女孩是我们数学老师的远房亲戚————-
由于早晨我们每天都起的很早的缘故,阿飞和我成了课堂上公认的睡觉大王。只是我在课堂上睡觉比他技术更高明,我坐着就能睡着,而他——我的兄弟阿飞上课却老是趴着睡觉,而经常逮他的竟也是我们那外表慈祥而又温雅的数学老师。不知道是他对我兄弟和他的小小远房亲戚说话的事耿耿余怀还是他对自己学生的严厉,每次不是粉笔头乱飞就是直接过来揪阿飞的耳朵,只要他一放手阿飞的耳朵绝对像当年赵薇演完还珠格格后的境况一样——红的发紫!而老师放手后的场面更是让人惊心动魄,整个教室静的都能让每一个学生听到自己的心跳,所有懵懂的我们都会怯怯的将自己的目光盯着那只被劳改过的耳朵!有一次阿飞竟也出了更大的洋相。还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当老师的粉笔头穿越时空般地砸到阿飞的头上时,阿飞竟突然站起来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妈妈,天黑还早呢,我再睡会’。全班哄堂大笑,阿飞醒了后才知道他在做梦!
岁月无声,时光如梭,转眼间我和阿飞上了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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