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些三轮车都去哪儿了呀?”
“现在jingcha管得严,那些开三轮车的,都不敢来了。”
都不来了,所以,那辆记忆中的三轮车,是不是也随着汽车渐渐散去的尾烟,就此逝去了呢?
小时候,我在奶奶的三轮车中玩一些刚拔下的野草和野花,脏手抹上干净的脸,我咯咯地笑。那时候,就算只是三轮车的一小方土,也载着满满的笑声。
长大后,那些野花野草变成了奶奶做的小布包,上面挂一枝榆叶梅,坐着奶奶的三轮车,单纯地快活,觉得就像坐上了灰姑娘南瓜车。奶奶回过头笑笑。
再后来,我和父母搬到了大城市,我们买了自己的车,从此,那种可以在马路上跑着的有三个轮子的脚踏车,那种曾经被我看作奔跑起来是世界上最威风的车子,在我的脑中淡去了。
由于我们因为各种工作学习的事而不常回老家,以至于那儿的街坊邻里都应经要认不出我了。
“就是以前在我的三轮车里的那个小孩!”奶奶每次都只是说这么一句话,就让那些人释然了。然而我对这些毫无反应,就好像奶奶口中的小孩根本不是我。但是,奶奶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她还是只笑了笑。
“去年东边田里种的榆叶梅开了,我带你去看看吧。”奶奶走进屋里,朝着正在不停地调换着电视频道的我说。
“哦,好。”我轻描淡写地说。
然后奶奶笑着把那辆似乎尘封了很久的三轮车推了出来,拿破布很仔细地擦了起来。
我一见,赶忙说:“今天还是算了吧,我突然想起来作业还没做完。下次吧。”说罢,我关了电视,就逃向了房间。但我回头一瞥时,看到奶奶仍是淡淡地笑着。她的笑容中有着什么?我读不出。
只不过这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推出脚踏板都已经生锈了的三轮车,用那条破布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在龙头插上一枝榆叶梅。
奶奶,你在天间,听到了那驶来的滚滚车轮的声音了吗?那是我为你承载来的满车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