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的仓库中,什么都是杂乱无章的,唯独角落里,那张毫不起眼的旧桌子,没有蜘蛛网,没有灰尘,让我留恋,让我牵挂,让我时时想起我的奶奶。
奶奶在世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奶奶每天用很多时间在半山腰种了的玉米和红薯,同时也在家里养了很多土鸡,她养的那只大黑公鸡,是全村叫声最洪亮的。
奶奶家的光线很暗,但唯独窗前很明亮,还放着一张能翻盖的桌子。那时,我总是害怕奶奶养的那只大黑公鸡啄我。于是,我喜欢爬上那张旧桌子,用手攀着窗户框去看外面,却还是够不到窗口。稍长大了后,我虽然够得着窗户了,可是,透过窗户去看外面呢,所见的范围却很小,因为奶奶在窗上钉了一层薄膜,用来挡风遮雨,不是很透明。我就跳起来看外面,这一跳,就把桌子踩坏了,我也因此把头磕伤了好几回。后来虽然奶奶把桌子修好了,但它毕竟太旧太老了,桌子还是老坏,可奶奶始终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把这张旧桌子修好。看着奶奶日益衰老的身影,我鼻子酸酸的。虽然我知道这桌子是自己踢坏的,却还是不喜欢这张桌子。因为它太破太旧,站在上面晃晃悠悠,就像一个喘不过气的老人,承受不住我的折腾。
我上初中后,很少回家,常常想起奶奶,不知怎地,我脑子里也常常浮现出奶奶的那张旧桌子。有一次放学回家,我高兴地来到奶奶家,问奶奶那张旧桌子,奶奶连忙把那张旧桌子搬出来。被我踢坏的桌子奶奶又修好了。我坐在桌子前,背朝着阳光,那种感觉惬意极了,我第一次感到了这张桌子的温暖,虽然它已经破旧不堪,但它却像奶奶一样给人以安详和宁静,让我浮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我想:我要用一些时间好好地陪伴奶奶,因为奶奶也会日益老去,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现在,疼我爱我的奶奶虽然去世了,但这张旧桌子仍然像奶奶一样陪伴着我,让我感受到温暖,让我想起童年时那段幸福美好的时光。
人间至爱,就是这样细微具体、质朴深沉,并没有那么伟大壮烈、光鲜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