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赶回家,找不到妈妈的踪迹。后来,才得知妈妈去了舅舅家,明天,也就是清明,是我姥爷死去三年的忌日。在我们这里,有个习俗,人死了三年以后要办一个仪式,具体是为了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未曾得知。那时只是幼稚的以为,可以吃到一桌席,虽是人死了以后的席,但却能吃出香味,吃得满头大汗,热火朝天。我想,那时作为一个吃席者,只不过是去捧热闹罢了,对于别人因为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心理上并没有过多的感触。
而今,我作为一个失去至亲的人,看到这样一个场面,心中定会有无限滋味。
还记得在姥爷的葬礼前的那顿席,我只觉得食之无味,饭菜难以下咽,心中有着离别姥爷的无限伤痛,又想起这是姥爷呆在地上的最后一顿饭,不久,他的身躯将永远埋葬在地底,永久的沉睡在生他养他的这块土地上,我的眼泪就一直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流。那时吃的席,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回忆和心痛……虽然我心中对姥爷的回忆已被时间渐渐抹去,但是,当我又一次想起他时,思绪却如那潮水般向我涌来。
翌日,在妈妈的催促和叮咛声中,我自己带着鲜花向舅舅家去和众人汇合。可是,当我到时,他们已经走了,没有带上我,鲜花怎么办?我呆呆的愣在那儿,不知所措,当我决心自己去时,可我却发现我忘了通向姥爷地底的家的路,姥姥便托人捎了去。而我,我却像一直挫败了的灰犬,悄悄溜回了姥姥家。我觉得自己很是无能,嘲讽的对自己一笑。中午,太阳毒辣辣的晒着,在阳光下感到炽热,在浓荫下感到冰冷。我坐在席上,一半与太阳接触,一半置于阴凉之中。舅舅没有办太大的排场,只是邀请了姥爷的旁系分支,亲朋好友。也是,为死人吃的饭,何必太认真呢?一桌上只坐八个人,我躲在角落里,让神思游走在记忆中。一边,我又观察着那些人,有的在高谈论阔着,有的在悉心照顾自家的孩子吃饭,有的在猛劲儿的吃着,狼吞虎咽,没有太多的人在追忆这位已故之人。这顿饭,我吃的好难受,跳动的心被伤感噎住了,我强忍住游离于与眼眶周边的要流出的眼泪,吃到最后,然后飞也似的逃离了那里。踽踽独行,我想到了姥爷的二胡,那是姥爷一生的凝聚点,那二胡,对姥爷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姥爷最后没有把它带走。
也许,它正在某个尘封的角落,用它独自的方式在这个特殊的清明日里默默地纪念着姥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