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祭
一弯愁绪趴在我的眉头,我伸出手指渐次地靠近,指尖在半空中微矗。
落寞的乌鸦在空中孤独的彷徨,我听不到它们任何嘶哑的鸣叫。
时间的马车拉着我在象牙塔里疯狂滋长了十九年,而我的幸福却依然少得可怜。
我时常在满天繁星的夜晚窒息地想象着,我是站在生命的铁轨上,望着未来属于我的远方。
海子说,远方除了遥远什么也没有。
我枯坐在黑色精灵充满的角落里,疑惑地皱起眉头。遥远到底有多远呢?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答案。
不喜欢冬天,也不眷恋夏天,只钟情心里的秋天。心里的秋天在故乡的江南,断雁、寒蝉、孤鹜、败叶,旋转在晓风残月、秋韵十足、小桥流水绕人家的江南。
我神往在这个令人惆怅,令人忧郁的季节里,对着永恒消失的岁月唱着挽歌。
人生系十九个年头的诗,大学系第一个秋天的梦。
天空折射出让人心醉的蓝,我看着风夹着时间的气息从课本间滑过。
那群与我在走廊上打闹的好友们,只留给我无可奈何的背影。从此,再也不会陪我把栏杆拍遍。我讨厌偶尔的擦肩而过,让曾经最熟悉的面孔变得如此地遥不可及,剩下的,除了无奈就是凄凉。
而我依稀记得,那个曾经绽放在我生命里让我欣喜若狂的人,此时,他一无所知地走得好远好远。
我不喜欢回忆,回忆就意味着将要遗忘,我游走在回忆与遗忘之间,拼命地逃避那些短暂的幸福的回忆。直到告别所有的回忆,直到记住了所有的遗忘。而时间依然淌过我的生命,不留任何痕迹。
一种叫做悲凉的情愫在我贫瘠的生活里慢慢滋长,我的心开始提早进入寒彻透骨的冬季,那些在我脑中抹不去的记忆残片,以及生活本身的痛苦让我再也体味不到温暖如春,繁华似锦。
我喜欢八十年代的校园民谣,每一首都讲述着那些苍凉,那些向往,那些迷茫。
所有经历过刻骨的感情,铭心的记忆,都伴我走过十九年的挥之不去的履迹。而那些繁琐的往事却再也不能一幕幕地涌入脑海,我拒绝他们触痛我那冰冷的记忆。
开始喜欢黑夜,开始迷恋在黑夜吞噬白天的一切后,在昏暗的灯光下进入天边的想象。然后把这些枯萎的残片用笔尖镶嵌在格子的缝隙里。
日子就这么单调地重复着,我的心在稀薄的空气中有规律地跳动。我的笑容也在腐朽的空气中虚伪地绽放,然而成绩却在日益下滑。
母亲从未批评过我,她佝偻着身子在我的心门外徘徊。曾经打开心灵的窗户窥视她,但她不懂,于是,我就使劲地关上,听到的最多的是她的深深叹息。说实话,我是讨厌母亲的,因为她那伤心凄凉且落寞的眼神,让我的意识满是苍白。在文字中,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我一生都注定欠她的。
我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妈,你可不可以别再伤心了,我一定会努力!”
她用手了捋了捋头发,扯起嘴角微笑,然后哭了。我这才意识到不是别人的母亲才有白发,我的母亲也一样为她不争气的女儿用头发写出了一篇篇的童话。
我人生季节的火车开始驶出多愁多雨的秋天,路过严寒的冬天,最终停留在充满希望,充满活力的春天。
白驹过隙的十九年,是破败不堪的属于我的流年。用这些伤痛的文字,拼凑起来的记忆,为了我的十九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