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出生地在一个穆斯林家庭的缘故,妈妈从少年时代起就有喝茶的习惯,她把这个习惯维护地很好,直至我在她充满茶香的怀抱里问起时,她只笑不答。
从小,如果妈妈空闲,便会从茶盒里拈起几瓣茶叶放在我杯中,再用滚烫的开水冲开茶叶,我听着杯中的声音由低到高,便知一杯清茶就要在母亲手中诞生了。每每凑进一看,几片零丁的茶叶无边地飘在杯里,水由透明变成了淡绿,正欲端起品尝,却被妈妈止住:“茶并不只为喝,为的是陶冶性情,你这个急性子,还真得改改了。”妈妈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只有耐心等待了。
有一次,喝茶太急,烫得我很难受,妈妈又说:“性子急自然会被烫着,学习也是一样,如果好高骛远,自然会吃亏!”可我未听进母亲的忠告。有一次,考试失利,我如实告诉妈妈。你像是喝了一杯烫茶般的难受,又声色俱厉地数落起我的种种不是。我难过她靠在墙角,她的痛心疾首让我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我深知这段日子松懈对不起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杯。她气极了,一记巴掌呼啸而来,我闭上眼,准备接受应有的惩罚,那狂风竟在我耳边停住了。我睁开眼,妈妈的手悬在空中,脸上是我读不懂的痛楚。
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妈妈转身进房间前对我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可能是国为晚上风太大,我又穿得少,半夜竟发起烧来,迷迷糊糊中我看见妈妈走进房间,她来替我盖被子。当她冰凉的手触到我额头的那一刹那,泪水“唰”地流了一脸,妈妈没看见。她用嘴唇触碰我的脸,我的母亲,她常常用亲吻来量儿的体温啊!待她出去,我将脸藏匿于被中,放声大哭。
次日早晨醒来,枕是湿的,枕边有药,那是妈妈亲手为我煨制的姜汤,丝丝热气让我冰冷的脸上有了几分潮湿的温暖。喝完药走出房间,妈妈坐在桌上品茶。她招呼我过去坐下,她不紧不慢地拿起茶杯,拈起几瓣茶叶放在杯中,又是用滚烫的水去洗礼那些蜷缩在一起的茶叶。然而这次,母亲泡茶的方法有所不同,妈妈让水只漫过杯底,然后迅速盖紧杯盖,放在手中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叶在天旋地转间舒展开来。刹那间,一股沉香冷艳地扑面而来,青绿色的暖意让我不禁为此刻在杯底翻滚着的茶叶顿生敬意。妈妈拿过水瓶,又是一阵由低到高的胜利号角,满满一杯的清茶尤如经战火销烟历炼后的土地般珍贵,我端起从唇间初一流过,真是凉艳。彷佛心中有瑞气升腾。
妈妈呷了一口茶说:“茶叶只有经过不停的磨炼和烧煮后才会有沁脾的清香,那一刻虽然很痛苦,但痛苦后便会有长久的幸福。学习也是一样,不要在短暂的痛苦中不振,一次失败不意味着你就失败了。”
满室茶香,透过窗棂,淡绿色的雾气中竟升腾起母亲的笑容。
我噙着泪投入母亲的怀抱,桌上清茶荡荡,那是母亲无边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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