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五月,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水塘边,村舍旁,或者无人问津的荒野上,一株株槐树在苍苍天下,兀自开成一片灿烂的花海。
楼前的空地上,有几株槐树。四月,当绿色在周遭无忌的伸展时,槐树依旧挺着黝黑的躯干。从树下经过,五岁的儿子不止一次地问,妈妈,槐树冻死了吗?等你习惯了浓浓的绿意间极不协调的黑色,仿佛一夜之间,槐树黑色的枝丫上挂满了串串白色的铃铛,在五月的清风里,散发丝丝袅袅的馨香。而当你痴迷于薄薄细雨里一团团摇动着的花雾,或皎皎月下一簇簇海底珊瑚般的花影时,短短几日,满树的花儿却无声无息的落了,
见到许多种会开花的树,不论色彩、花形,还是花期都要强过槐树,而我只深深地喜爱着她。我常想,如果我们的生命能如槐树:在寒冷的冬天里坚忍、顽强;在早春热闹的绿色中平静、从容;在美丽四溢的花期时谦和、内敛;在繁花落尽之后,努力结出饱满的籽粒。尽管我们过于平凡,谁又能说我们不曾拥有一个完美的生命过程?如果我们的爱情亦能如槐:当热恋的激情如花般散尽,能安于接下来的平淡时光,在日复一日衣食住行的琐碎中延续温暖和感动,尽管她和轰轰烈烈搭不上一点儿,我们却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永远相亲相爱。
如果也有那样一种爱情,我们相遇时真心的期待花开,期待果实,而世事苍桑,却真的不能再陪对方向下走。那么,就让我们在相守时做到最好。经过的永不诋毁,不再相属的未来衷心祝福。而我相信,无论多久,放手时的宽容都如幽幽槐香,会在每一个花开的季节,丰盈你的记忆。
如果有来生,我情愿是北方广袤的大地上一株极普通的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