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民老大爷生活在大山里,他有一个儿子,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又在那里找了一份工作。
一个周末,老大爷打算到儿子工作的城市去看望他的儿子。老大爷背着一袋花生出发了。他先是坐着拖拉机到县城,接着坐公共汽车到市里,市里距离儿子工作的城市还有六七百里远。老大爷记不清具体的地址了,他用公共电话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儿子告诉老大爷,说路挺远的,叫老大爷坐动车,老大爷没明白,说坐车肯定坐动车,车子不动谁坐啊。儿子连忙在电话里解释,说,动车就是速度很快的火车。老大爷这才明白自已落伍了,他听说过汽车,火车,还没听说过动车。老大爷又问儿子哪儿有动车,儿子告诉老大爷在火车站可以坐到。老大爷又问儿子车票贵不贵,儿子在电话里对老大爷说,你是头一回来看我,已经走了那么远路,还是坐动车快些,既节省时间又不累。老大爷一听说要二百多块钱,嫌贵不想做动车,儿子在电话里一再叮嘱老大爷,别省钱,身体要紧。老大爷拗不过儿子,答应坐动车过去。
老大爷来到售票大厅,没找到卖票的窗口,他问一个小青年,小青年指着一台台自动售票机说,自己到机器上买。老大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犹豫地向机器走去,老大爷看着闪闪发亮的屏幕,头都大了,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操作,更怕那冷冰冰的机器吞了他的钱。老大爷手里攥着三张百元大钞,那是他卖了一头猪的血汗钱。老大爷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他东张西望地想找个人帮他,一个身穿黑色短外套、一步裙和长筒靴的少女走了过来,只见她伸出长有彩色长指甲的手在机器上快速地按着,不一会儿,少女塞进去两张百元大钞,几秒钟后,车票和钱从一个出口蹦了出来。老大爷很是惊奇,他不好意思地朝少女笑笑,笑容让他满是皱纹的脸生动起来。他请少女帮忙买票,少女没说话,涂着红红的口红的大嘴向两边微微撇了撇,算是礼貌地应对老大爷。少女的长着长长的指甲的手又开始在机器的页面上忙碌起来,还是重复刚才的过程,不同的是他把老大爷的三张百元大钞塞进了机器。不一会儿,票和多余的钱交到了老大爷的手上。老大爷谢过少女,又按照少女指的方向来到了候车室。
老大爷坐在候车室里,从大袋子里拿出一把花生吃了起来。这花生是老大爷自己种的,他特地带了一麻袋给儿子。一只蚂蚁在花生堆里忙碌地穿行,它根本辨不清方向,它也不知道自已即将和这一大袋花生远赴六七百里外的地方。半个小时后,老大爷和一大袋花生登上了动车。老大爷还是头一回坐动车,他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景物很是感慨,想不到交通这么发达,钱真是没白花,老大爷心里乐滋滋的。老大爷把一大袋花生放在过道的地上,蚂蚁还是昏天黑地的在袋子里不停地爬着。三个小时后,老大爷己经坐在了儿子家的客厅里,那一大袋花生被搁在厨房的地上。
小蚂蚁浑然不觉自已己经离开家乡近千里了。他的世界就是那拥挤的一大袋花生。小蚂蚁爬累了,厌烦了,它从袋子口爬了出来。它爬过光滑的地板,爬过毛绒绒的地毯,一直爬到了老大爷的口袋里,口袋里是几张百元大钞和一些角票和硬币。小蚂蚁闻着百元大钞散发出的独特的油墨香味,悄悄地爬了上去,停留在了毛主席头像的眉毛上。
小蚂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觉醒来,小蚂蚁呆在了铁皮柜里,原来老大爷又买了动车票,小蚂蚁在从进钞口进去时,被压扁了,紧紧地粘在毛主席头像的眉毛上,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从此,小蚂蚁就和那张百元大钞形影不离,在历经了千山万水之后,它和那张百元大钞进入了中国银行的保险柜里。
过一段时间后,它又将和那张百元大钞一起开启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