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纪

　　八月末。

　　去临近的一个地方旅行，出发时已约莫6点。

　　阳光已褪去色泽，暮色微凉，车窗外一片嘈杂，以至于听不清耳机里的乐音。

　　夜幕逐渐笼罩，路途上亮起的灯被隐入树冠中，将树冠模糊成昏黄的光圈。这样看起来，像是一小段黑暗的路途之后，有一棵明亮的树照亮宽阔的路面。

　　我打开车窗，急速路过的风倒灌进车厢，带起碎发拍打在脸上，啪啪的声响。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了乏意，靠到车座上眯缝起眼睛。只要这样，顺着光亮向前去，就能抵达了。

　　最小的妹妹定居这里，所以顺路去看她。也许是疏于联系，当站在路口的她孩子气地举起右臂向我挥，我看着那样的她，穿着红白的及膝棉布裙。虽然眉眼都是老样子，却已经有了极陌生的感觉。

　　一直到她站在眼前，真切的距离感仍然没有消失。我不免觉得拘束。她却抬起手来扯我的裙摆，轻声唤我姐姐。我心里逐渐平静下来，低头对她笑了笑。

　　第一天晚上，她便执意要与我一起睡。我没有拒绝。因为觉得疲乏，早早躺下来，没有多说什么。窗外不时有风进来，垂下的窗帘鼓胀成圆弧形又退回去。枕上清凉，舒服得让我迟迟不舍入睡。她本是抱了喜欢的毛绒玩具要玩，此时却已安静睡去。背对着我，散下的长发从枕上柔软地滑下去。

　　我转过身，手臂拥着身旁的毛绒大熊。

　　心想，今夜应有好梦。

　　次日早早便起身，独自出行。

　　不远处有大片草地，因光线还昏暗着，只能依稀辨出草地上的小径，便一直没有目的地前行。

　　拐弯时似乎看到朦胧的人影，转过身来却发现只是灌木丛。

　　一瞬间满满当当感觉到的，都是当我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的寂寞。

　　我就这样原地站着，长时间愣怔。

　　一小屡风路过，来处的稍长草叶微微浮动。

　　抬眼时看见妹妹从远处跑过来，风带着她的裙摆飞。她好象是笑了。

　　于是我也微笑起来。

　　时间停留在此刻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