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雨天,泪常被雨牵引而出,无声地润湿了眼眶。泪光中时常浮现出染白了青丝的父亲身影,紧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迸发冲撞,疯狂地追寻着令人陶醉的记忆。
那年中秋节放假,爸爸开着破旧的摩托接我我家。秋风瑟瑟,天际边只留下一片幽深怅然的孤云,暮色悄然降临。我抱着爸爸后腰坐在车上,周边,静如水,只听见车在马路上的颠簸声,嗅着爸爸身上的汗渍味道,我几乎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诱惑,任凭沉重的眼皮亲密接触。“娟儿,坐稳了,不能打瞌睡啊。听到了吗?”我便一愣,双手紧箍着爸爸的腰,嘴里却说道:“爸,我哪打瞌睡了?你放心开吧!”可不一会儿,又听爸爸嚷着:“娟儿,别睡觉啊!”
倏然,雨点坠落如花针, 湿漉漉的,从额边划过眼角,把我从迷迷糊糊中激灵过来。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只见爸爸一手托着我的腰,一手支撑着摩托车。雨淋湿了火花塞,摩托车再也无法启动,只能停在马路边。爸爸眼神中写满了怜爱和无奈。他让我站在路边的雨棚里,急着在马路上寻找车辆载我回家。望着爸爸东奔西走的背影,听着爸爸一次次的电话求助,一个个希望换来一次次的失望,感动、惆怅、落寞如老天的泪雨越下越大,棚外片片枯叶在风雨中打着旋,四处飞舞,正如我乱糟糟的心。“轰”雷声骤响,我无法熨帖自己杂乱的思绪,看着爸爸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我含泪奔向父亲,如倦鸟找到了巢,那怀抱那么舒适,温馨。父亲的安全感让我拽紧他,那股力量如同爱之链将我们紧紧相连。
风仍呼啸地号叫着,施展淫威,割着人们的脸;雨仍肆无忌惮地下着,激起层层雨花。我与父亲仍在雨中徘徊着,“滴滴”,好熟悉的喇叭声,呀!是伯伯,“赶紧上来,外面雨大,快!”爸爸拍了拍我身上的泥水,把我抱上了汽车,随即脱掉我脚上潮透了的板鞋,使劲拧了拧,又甩了几甩,叮嘱我下车时再穿上免得着凉过度。伯伯说:“别啰嗦了,你也快上车,看你冻得抖抖的。”爸爸使劲关上车门,声音嘶哑地说:“你车子放不下摩托车,我要把摩托车推回去啊!你把娟儿送回家就好。”望着爸爸单薄的衣裳、踉跄的身影,我不禁潸然泪下。汽车顶着风雨疾驰着,我不断往后看,希望我的目光能够穿越空间与父亲充满爱意的目光碰撞,并给父亲推车加一把劲......
如今这一幕记忆犹新。每一次下雨,每一滴雨水,都因这一幕而让我幸福。有人戏言,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极信奉这个说法,情人的爱很浓,父女的爱至纯。由浓浓的爱升华为纯纯的爱,爱才如此无私无怨。爸爸,我很庆幸,我的人生沐浴在您无私的纯爱之中,享受着人间至美的今世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