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别为我流泪高中作文

时间:2021-08-31

  我是学校出名的“问题学生”,老师上课我打呼噜,课本折成纸飞机飞来飞去。总而言之,我是那种极其玩劣的劣学生。

  初一、初二时我坐在靠北窗户的角落,在那个终日没有阳光的地方,我倒过得悠闲自在。只要我在课堂上不发出噪音,老师们就会把我当作空气,透明处理。我讨厌学校,讨厌那些繁之褥节的规矩,我至今搞不清楚究竟哪些无聊的人编着那些无聊的规定去桎梏周围一帮思想停滞的榆木疙瘩们。不过,我酷爱语文,这也便是来这所学校的目的。我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在上面我毫无掩饰的吐露出自已的感情。记得不知哪位仁兄好好的嘲弄了我一番,说我这种货色居然也写文章。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有把他揍到趴在地上的欲望,但我控制住了,我还不想被勒令退学。不知是哪个精灵鬼怪的人发现了我这个秘密,于是他们一刻不停地消遣我。刚开始我很冲动,后来便习以为常了,以至他们一开口我就能顺着他们的话茬接着讲下去,直至那些人心悦诚服的盯着我,像看一架会呼吸、会冒吐沫的播放机。我想哭,可是我对谁哭,谁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上初三了,班上来了个新班主任,兼任语文老师。一个星期后的作文课上,她给我们布置一篇作文,我不知哪来的兴趣,挥笔写出一篇大作,便洋洋得意地上交了。周末,作文本发下来了,我突发奇想看看这位老师的评语,以往是不用看的,不看也知道写些什么。

  “文笔较好,不过有些走题”。我一看,八头冒火,找她理论去了。

  “为什么说我走题?”

  “你的思想不向上嘛!”

  “说同学中阴暗的一面就叫思想不向上吗?”

  “难道不是吗?”

  “我可句句属实,我都有凭证的。”

  “我没说你写得不真实,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能感觉同学间的友谊吗?”

  “开玩笑!你教我也不先多长几个心眼,我这种人会有友谊?”

  “……”

  “老师,您别瞪着眼看我,这是实话,信不信由你。”说完,我离开了。

  自修,我照例抽出笔记本准备写作文,可是手一摸,不见了。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住了,丢了作文本等于丢了一切,我开始翻箱倒柜,才不理那些人做出的愤怒表呢!我噼哩啪啦把书一古脑儿翻出来,一本一本摔在地上,可是最终还是没找到。

  “你,出来一下!”

  “是你的吗?”

  我的笔记本,怎么会在她手上?可当时我急坏了,才不管她是谁呢,用力一拽,朝她大吼道:“干吗碰我的东西?”说完我就后悔了——完了,我要退学了。可她的态度却出乎我的意料,她平静地看着我,告诉我我的文章不错,就是看事物总是爱往极端上跑。顿了一会儿,她又说其实我很孤独,很需要朋友,我“嗤”的冷笑一声,她说我不要在她的面前装样,说我的笔不会欺骗她的,要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没错,我的确自欺欺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中了我的心坎,然而我就是不认帐,我冲她淡淡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转头走了,留下了惊锷不定的她。

  语文课上,她无数次让我回答问题,天大的笑话,让我在课堂上讲话,没门!我闭口不言。下课以后,在办公室:

  “你怎么这样?”

  “我又怎样了?”

  “你为什么总不回答问题?”

  “我不会!”

  “不会?在你笔记本上表现得那么渊博,课上那么简单的问题你不会,少拿这些话搪塞我!”她有些气急败坏。

  “不会就不会,别以为对我好就能感化我。我就这样了,治不好了,你往后少花点心思在我身上,省得伤了身子。”不知怎的,说这话时我心中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可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人关心我。

  中考前几天,班上笼上了一层阴阴的气氛,每个人都拚命地啃着书,像是要把所有的书都吞下去才好呢。我无所谓,考好与考坏是听天由命。这时老师出来发准考证,她一路走过去,最后走到我的跟前说,你没有准考证。我说:“噢。”她说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我问那我该有什么反应,她无语。

  “走,我带你去校长室问一下,是不是电脑出了问题了。”

  于是我极不情愿地跟着去了。

  校长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头发几乎绝了顶。他听了她的问题,刚准备回答,见我在一旁,眉头一皱,眼珠在转着,我甚至看见他脑中的思想正如大小不一的齿轮一样转着,找着最好的接合点,好给我这个当事人一个完美的有理的答复。

  我转过身,对老师说:“还是我来回答你吧,因为这所学校是省重点,是要和同级学校争生源的,我这种人去中考只会拉学校的后腿,况且我考与不考都一样,反正考不上。对吧!”我回头问校长。

  那老头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已的学生呢?”她在一旁咆哮着,全然不顾眼前这位给她发工资的大人物。

  我看见校长欲言又止,便自觉地退到了门外。等了许久,她出来了,我发现她手不停地抹着眼泪,眼眶四周红红的。

  我说你哭了,她说没哭。我说你别骗我,你眼红了。她说她没哭,只是流泪。我说废话,哭和流泪不一样。她说不一样,哭为自已,流泪为别人。我说别为我流泪,不值得。她问我真的不想上学了吗。我回答说,想也没用,我不是上学的料儿。她告诉我其实我的文章真的不错。我跟她说其实她提的问题我都会,只是不屑回答罢了。我和她都笑了,傻兮兮的。

  我突然不笑了。一脸严肃地告诉她:“你没有必要为一个不争气的差生流泪。”她也严肃地看着我:“其实你不差,只是太老熟了,看事太片面了。”

  我说我走了,到大城市里打工去了,没准我是做生意的料儿,到时我变成大款一定好好报答你。她说她不用我报答,只希望我一路平安。

  我浅浅一笑,有些苦涩。告诉她她刚毕业,还嫩着呢,没有经验,要再炼炼,学学处世待物。

  她乐了,说我像她爸。

  我也乐了,说像就像呗,处世待物很重要,是文人的法则,违反它我便是个典型,我说别继我的后尘。

  我扭头走了。走时,双手合十,默默地为她祈祷,仅希望她在以后的日子平安走过。

  (这是不真不假的故事,假的是“我”不是我,真的是它就在我的身边,离得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