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会忆起我小学一年级时的启蒙老师邓老师。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有一个离县城三十公里左右的农村小学,还有个戴帽初中。那时的孩子都要满七周岁了才给报名上学,并且在报名那天还要在老师面前用一只手绕头顶去摸另一边的耳朵,摸得到,说明你真到七岁了,摸不到啊,哼哼,就有点麻烦了。报名前几天,尽管知道自己已经满过七岁了,还是不停地练习用手摸耳朵。终于盼到了报名,我从妈妈那里要来一元一角钱学费,自己跑去报名了,(其实,我家就住在校园里)。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近四十的老老师,严厉得很呢,我在她面前也就变得规规矩矩的啦,摸到了耳朵后,把自己家的一张小桌子和一条小板凳搬到教室里安放好,用大人的话说,就带上了笼头,不再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了。从此,每天就跟着邓老师学拼音了,啊啊啊,哦哦哦,邓老师的声音有些沙哑,时常抽我上讲台用一根竹棍子指着黑板上的字母,带领同学们念。那时的我好得意啊。放学后,把家里的饭桌拖出来,放在屋子外面,(外面光线好些,当时的老师住房是解放前的一座庙子,全是木板厢房,一家人就一间)开始写作业,旁边有老师看见就夸我写得好,我没厌过学,没有觉得作业多。写完了作业,就到学校附近的农村同学家里玩,或就在校园的操场上玩。童年真是无忧无虑的啊。
邓老师家就住在学校大门的旁边一间应该是以前庙子的门房里,她家有3个女儿,最小的叫小兰,比我大一些,我喜欢和她玩,这时的邓老师就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们玩跳房子,抓子。。。有时她还会拿出几粒当时很稀罕的水果糖来给我吃,我觉得邓老师简直比我妈妈都好!可惜,她只教到二年级,三年级就换成了曾老师。由于换了老师,我就有些不适应了,上语文课,用铅笔在每一页语文书上画花,还要不一样的花,觉得自己是在干一件大工程呢,绞尽脑汁啊,学习自然就下降了,学习写作文了,没办法,就抄报纸上的文章去应付老师,那些时候的报纸全是一些大口号啊,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啊,当革命的接班人啊等等,倒也没挨过曾老师的尅。可是有一次,曾老师要求我们全班同学就在教室里写一篇作文,写完了,交了,才准回家,这一招可太厉害了啊,我又没有天天带张报纸在书包里,咋办啊?眼看着都很晚了。教室里只有十几个同学了,我急眼了就犯了野性,从黑板后面的木窗户的窟窿里一钻,跳下来几步路就到了自家的房子后门,赶紧叫开门,就躲到家里去了,那时我根本没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不该这样子逃避写作文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一篇作文竟然被选为优秀作文,被谁用又黑又粗的毛笔字抄在大白纸上,粘贴在校园里的一面墙上,还是在第一篇显眼的位置上呢,真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吧,但我知道,那篇作文不是从哪里抄来的。当时没有作文参考书!我觉得,得到了大家的表扬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篇作文的题目是《我的老师》,我写的就是我的启蒙老师邓老师啊!我如实的写了发生在我们班里的几件事,说明邓老师是个既严厉又温和的好老师,绝没瞎编乱造。
后来,邓老师调进了县城,我好久都没办法再看到她了。直到我也转学到了县城的中学念初中,一天,妈妈终于同意带我去邓老师家坐坐。一到她老人家家里,我的眼里就有了泪光,就像是久未见面的亲人一般,嗓子哽咽着,除了叫出一声邓老师以外,就激动的如有千言万语不知先说哪一句好。不一会,妈妈和她叙旧完毕,该走了,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我这次虽然没把十分想念她的心里话说出来,但我却记住了她老人家对我说的要好好学习的话!自此一别,好多年了啊,如今我都是有28年教龄的小学老师了,如果邓老师还健在的话,该有80岁了,可是,渺无音讯!
邓老师,你在哪里啊?这几天我怎么会如此地想念你啊?直至这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