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大清早就坐车到黄冈去看公公婆婆,顺便交我和老公的养老保险,虽然我们原单位在鄂城,但属黄冈管辖,所以有许多人事上的事,都需要到那边去办理。今天早上下了雾,喜欢有雾的早晨,雾像一个犹抱琵琶半摭面的美人,蒙眬而又神秘。当车经过鄂黄大桥时,整个大桥笼罩在雾里,大桥两侧的灯光在雾气里泛着柔和的光,像多情的女子温柔的眼睛。而雾中的长江更是烟波浩渺,颇有“烟波江上使人愁”的味道。
前面驾驶座上是一个面庞微黑、憨厚的中年司机,一瞬间,我恍若就是大哥坐在那儿,大哥是我儿子的大伯父,以前就是驾驶这辆从鄂城到黄冈的大客车。可我知道那不是大哥,大哥永远也不可能驾驶这辆车了,我永远也不可能坐大哥的车了。
今年五月大哥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噩耗传来,我整个人呆住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大哥年纪不大,身体一向很好,没听说他病过,从他发病到去逝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刚开始只是咳嗽,以为是感冒,大哥也没在意,只在旁边的小诊所打了针,吃了一些药。可过了一星期仍然不见好,反而愈来愈严重。于是送到黄冈大医院去检查,一查说是脑出血,但是出血量不大,听那主治大夫说有治愈的可能,只是以后不能做什么事了。听了医生的话,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大哥能活下来,什么事都不重要,那一段时间我由于忙于店子的事,不能天天过去看他,只是打电话询问病情。这样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公公打电话过来说,大哥病情见好,已经出院了,只用在家好好调理。我听了高兴极了,那时正是五一长假,我赶忙和儿子过去看他。
到家,我看到病床上的大哥气色不是很好,脸色很苍白,说话也很费劲,我跟他说了几句要他好好调养,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话,就不想跟他说,想让他好好休息。不知是不是大哥有什么预感似的,他一个劲的要跟我说话,而且说的似乎都是交代后事的话,他说要我和我老公多挑些担子,以后这个家全靠我们,又说许多感谢我老公的话。我当时听了心里一阵阵的发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闪过,只是我还是坚信他能好起来,根本没往坏的方向想。我当时笑着打断他的话,我说你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我们还要坐你开的车呢,大哥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我起身向大哥告辞时,大哥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不知为什么我心头忽然一阵难过,那是我最后一次跟大哥说话。
我回鄂城不到一个星期,公公就打电话过来,说大哥病又变重了,我一听,心里就发慌。这次公公还打电话通知了远在福建的老公,叫他马上回来。因为老公的公司很忙,一般是不能轻易请假,所以有什么事,公公是不会对他说的。这次连老公都惊动了,我知道不妙。以前叫老公回家,他总是在公司交代一些工作上的事,做一些安排,总要碍上几天才能回家。可这次他一接到电话,立马就回来了。大哥这时已经病的很重,老公一回来就到医生看他,可他已神智不清,已不认识人了。我们问医生为什么这样,不是说能好的吗?哪知医生说,可能是脑癌,但不能确定。老公听了,一刻不停地跑到武汉请来了专家教授。教授看了后,就说已经无救了,是脑癌,叫准备后事。从没流过眼泪的.老公,在那一刻像个孩子似的痛哭起来,而我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滚而下,陪着他哭。几天之后大哥就走了,大哥的死对我们大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对已年愈古稀的公公婆婆简直是致命的伤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凄凉自是不言而愉。
记忆中的大哥总是一张和蔼可亲的脸,挂着憨憨的、平和的笑容。大哥是个脾气温和的人,我从没见他发过脾气,他说话总是轻言细语、慢慢吞吞。大哥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不论是在家还是外面,他从不与人发生争执,哪怕是别人错了,他也不与别人计较。记起那次大哥要买车向我借钱,我却以我要买房子为借口而拒绝了他,实际上我只是有买房子的念头,并不是真正要买。那是大哥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要我帮忙,而我却自私地拒绝了他,我想他当时的难过是可想而知的。可我们回去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笑脸相迎,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亲亲热热招呼着我。大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有多后悔,我真的希望你能给我机会来弥补。
以前每次过黄冈,大哥总是提前打电话给我们,叫我们几点到车站,然后他来接我们,我们总是坐他的免费车。有时公公婆婆给我儿子买了一些好吃的,总叫他带过来,而他说他没买,总要给几十元钱,我总不要,他就从车窗下丢下来,然后将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大哥非常疼爱我儿子,每次一看到儿子,他脸上笑容马上荡漾开来,像一朵盛绽的菊花,那笑容是真正发自内腑的,每次看到他笑,我的心里就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以至大哥走了这许多的时日里,那笑容在我脑海里定格成一个永恒的画面,永远也忘怀不了!
现在当我站在这深秋的车站下,等那辆从鄂城到黄冈的大客车,当冰凉的秋风肆意地从我的脸上刮过时,大哥,我又想起了你,想起你总是将时间掐得准准的,不让我们在车站多等一分钟,总是我们到车站,你的车正好就到了。想到你看到我们时那张漾满整个笑容的脸。大哥,我真的很想念你,大哥,在那个遥远的国度,你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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