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我已经是一名初二学生了,黑板,将这些年来所有的记忆串联在一起。漆黑的黑板,似乎还有几分墨绿,嗅了嗅,其中的书香扑鼻而来,听了听,那沙沙的写字声在耳边响起。时常在脑海的深处,黑板仿佛用一种声音唤着我,想要开口,但怀念的泪已封住了喉。
浅浅的坑,深深的爱
记得是预备的那年深秋,我们原本的数学老师由于身体的缘故暂别了我们,自然而然的,我们迎来了新的数学老师。那老师给我们的印象是极好的,随和的性格,可爱的长相,还有她嘴角漾着的恬淡的笑。她告诉我们,她姓马。渐渐的,我不止被她的好性格所吸引,更被她的举手投足所牵动。她的课堂上,总是充满着热情洋溢的讲课声、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发言声,还有,那粉笔在黑板上发出的或轻或重的叩击声。也许是她的习惯吧,每当讲到重点时,她都会用粉笔在黑板上象征性地点几下,使开小差的同学回神。每当评讲试卷时,她都会对那些不该扣分的地方惋惜不已,她用红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应该注意的地方,也不乏她习惯性的点。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我们接受着马老师的谆谆教导。一次放学后,我走上讲台,用抹布擦着黑板,只见黑板上深深浅浅的小坑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俨然汇成了一个字——爱。我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其中一个小坑,嘴边的微笑荡漾开来。
我记得,那个冬日,特别的温暖……
但当天气渐渐回暖,夏日的气息越来越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预示着一场离别。在紧张的复习和考试后,我们迎来了进入中学以来的第一个暑假,暑假过后,便是一个新的学期。开学的第一节数学课,我们满怀期许地等待着马老师的到来,可是,出现的却是一个已有些陌生的身影。初为人母的薛老师看上去气色很好,脸上也挂着一如往昔的明媚笑容。但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却一直若隐若现。薛老师也对我们很好,但似乎,少了些什么。初一的期中考试,我们再一次回到了综合楼的预备时的教室,可是它,不再是我们名义上的教室,而是“考场”。考试过后,我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静静地走上了讲台,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耀在黑板上,使上面的小坑格外突显,我再一次伸出手,抚上其中一个小坑,所有的记忆如电影快进般浮现在我的眼前,然而随着手的滑落,眼前的景象也戛然而止,而那深深浅浅的小坑,也愈发的模糊……
我记得,那个夏日,似是没有了往昔的热烈……
黑板上的记忆,是那深凹的坑,亦是那深深的爱……
不曾忘记,那句祝福。
记得刚上预备时,由于字迹清秀而帮忙出黑板报。那时我十分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工作。因为对于那时的我,这无疑是极高的肯定。这个工作我一直坚持至今,出过多少期了,我已有些记不清,但我却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出黑板报时的情景。时间倒退到2008年9月中旬的某一天,在经过了一天紧张的学习后,同学们都已陆陆续续地回家了,窗外的余晖一点点倾泻下来,透过玻璃窗,洒在了一群预备孩子的身上,其中有一个孩子,就是那是的我。我们正聚拢在教室后的黑板前,当时的主编正分配着每个人的任务,我接过打印着资料的纸,拿来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由于是第一次,我十分紧张,用手中的粉笔试探性地在黑板上写下第一个字,接着再是第二个字,那种胆怯怕是只有我自己才读得懂。因为曾经在小学时,我一直期待着能帮着出黑板报,可却一直被几个自以为是的同学轻视,甚至是嘲笑,这道阴影,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我看着自己用心写下的字,又开始怀疑它们是否真的不堪入目,而正在这时,欣儿老师却走进了教室,我回头,只见欣儿老师咧着嘴,边拍手边赞扬道:“哇,你看我们王清川写的字多漂亮啊!”我的呼吸猛地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欣儿老师,可她却开心地点着头。我转过头,看着黑板上齐刷刷向左偏的字,叹了口气:“可是他们偏了呀。”“继续努力嘛!”仿佛是不假思索的,她如是说。我鼻子一酸,眼眶不禁有些泛红,这句平平淡淡的话却在我的心里放大了一百倍,甚至一千倍,在原本平静的心湖上激起了不少的涟漪。面对着黑板,我点了点头,在心里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好好练字。在以后的每一周,我都会要求自己好好练字,渐渐地,黑板上的字迹不再是歪歪斜斜的了,而我,也在出黑板报的过程中,找到了自信,找到了自我的价值。初一的上半学期,我通过了一年的不懈努力,被老师任命为宣传委员。如今,两年过去了,我出黑板报的技艺也日渐娴熟了起来,蜕去了往日的胆怯,在黑板上勾勒出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但永远不会忘记的,是欣儿老师当年的那句祝福,正是那句祝福,让我从新认识了自我。
黑板上的记忆,是那句不曾忘记的祝福。
记忆的暗锁悄悄打开,那一桩桩陌然的往事渐渐清晰起来,在大脑中不断地翻滚、回旋。突然,在凌乱的回忆中,我觅到了它的影,一如往昔的静谧、深沉,远远地,召唤着我。我伸出手,一支小巧的粉笔便落入了我的掌,上面分明地刻着一个字——忆。而在字的缝隙里,透着七色的光。手指慢慢并和,握着那支溢着七色光的粉笔,在那呼唤着我的黑板上,写下当年的种种誓言。但就在手滑落的刹那,那些散乱的记忆和那抹深沉的墨绿,随着天地间的一阵煞白,涌回了脑海的深处,而那把暗锁也瞬间闭合,一切,又回归了宁静。留下的,只有那手中已化为无形的粉笔,还有侧脸上滑落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