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四月的风,紫荆花的城,圈住了不知多少人的思与情。
唐望着窗外的紫荆花道发着呆,清明时节,难得的没有丝丝雨,微阳与春风,吹起漫天的花瓣,远方山脉中升起阵阵烟雾,而炮仗声,已湮没在无边的思绪中。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自己的想法,我只做我自己,就是要一直这么的过下去,无论你是在,或者不在。”
假期的校园,空荡荡,校道上凋零了满目的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西式建筑的尖塔在夕阳里静默,田径场中三三两两的人儿或躺或依偎,你侬我侬。躺望天空,数着飘过眼前的云和飞鸟,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种感觉,应该是在那一年的花季她离开后的不久。万达广场的霓虹灯光与晚霞交相辉映,手边的烟还是那廉价的《七匹狼》,只因曾经深深迷恋它的蓝,她所说的蓝,却一发不可收拾。她说:蓝色,真的很纯净,像那天空,像那海,像那爱情。
忘了的开始,却又忘不了的结束。熟知唐的人总是劝他要放手,过去的时光在过去已被剪切成岁末,再多的拼凑也无法复原。每当这时,唐总是笑笑,所谓过去,所谓意义,每一件事,他都想的很透彻的,犹如那年最后索求的拥抱,手端残留的香。唐的嘴角永远是微翘的,因为她说,他那样子笑得样子真的很迷人。
邂逅,在某一场缘分的初端,扮演着牵线者。落花雨,小步伐,蓝色伞下青丝垂肩,45度角的仰头,只能看清她的大概,却在看清的一瞬间,世界已天翻地复。“不好意思,你挡到我的路,麻烦让一下好吗?”她是若!就此沉沦,故事的发展千篇一律。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因为你值得我喜欢啊!”“我为什么值得你喜欢啊?”“因为你是你啊!”“……”情侣间的对白在漫长的岁月之河中早已缺乏了新意,可唐总是不苟一笑:心动,往往只在一瞬间,哪来的及考虑那么多的为什么啊!“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烟戒了吧,我不喜欢满身烟味的男生。”这算是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吧,唐想。
“唐,当每年满城紫荆花开的时候,你一定要陪我去看哦!”耳边约定依旧,却已物是人非。晚风吹送了晚霞,夜幕下的天空罕见的亮了几颗星,云朵漂浮的远方,若的身影若隐若现,湖边凉亭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虫叫声,周边的人都散了,烟,也烬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唐不说,而若,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唐在那以后又开始抽烟,一个人的时候,狠狠的抽。玩笑依旧,生活依旧,只是当室友发现他的桌脚满地烟灰时,会知道,他还在想着若。没有人去问唐为什么,因为唐不说。
口袋手机响,是室友林的电话:“唐,去喝酒吗?”“去”,干净利落的起身走人,学校的足球场草坪是用假草铺的,并不需要抖落尘土。
喝酒的地方是学校外面的夜宵摊,酒桌靠着紫荆树,老地方,位置是唐选的,因为每当花开,风一吹,就会落下几朵粉嫩的花瓣在桌上,他认为这很诗意,而室友,大多随意。老板是个中年人,过来打招呼,都是熟人。临近毕业,聚一次少一次,每个人都有点沉默。以往每次喝酒,唐都是最慢倒下的那个,不胜酒力的他对酒总是浅尝辄止。划拳,猜码,女生,每次聚餐的话题,这次还有未来。唐静静的坐在边角,看着他们热闹。“唐,毕业后,你想过要做什么吗?”林问道。“唐,毕业后,你想做什么啊?”是若的声音。“挣钱开家小店,过平淡的日子吧,有时间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最后做一个相册,放在店里,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分享”。“真好!可惜过于梦幻”林说到。“是啊,过于梦幻”,唐望着头顶的灯网,看着那在灯光下犹自绽放的紫荆花低声应和着,不知是跟谁说,或许是林,或许是若,也或许是他自己吧!
“唐,你知道紫荆花的花语吗?”“不知道”“紫荆花的花语是:亲情、兄弟合睦。”“若,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唐,对不起,我要走了,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也想了很久,知道吗?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大哥哥一样,细心呵护着我,照顾着我,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接受,可是我真的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唐,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若,你没错,爱情之间,本就没有谁对谁错。若,你看,满城的紫荆花又开了。若,我想你了……
回去的时候,唐醉了,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见紫荆花围了自己所在的这座城,而若,在花雨中,正向他缓缓招手,跟他说,她很好,只是遗憾不能再陪他一起看花雨了。
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眼泪呢?醒来后的唐摸摸眼角的泪,望着漆黑的宿舍,室友都睡着了,屋外风声如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