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丁肇中先生的《应有格物致知精神》一文深有同感,认识到我们学生在学习方法上确实有很多弊病,但对于丁先生对“格物致知”的理解我仍抱有疑问,因此就借这次机会来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文章中说“真正”的格物致知是“从探察物体而得到知识,并就此认为格物致知就是“我们所谓的实验”。韩维志在译评《大学》时就曾明确指出《大学》的原文缺少对“格物致知”的阐释,古人因此也做了诸多不同的见解,甚至是大理学家朱熹也曾专门对“格物致知”补缀了一篇论文。然而,没有一个人敢说他的“格物致知”就是真正的“格物致知”,那么对儒学研究不深的丁先生如何可谓“真正”的“格物致知”呢?对此我实在无法认同。
而那勤于格物的阳明先生也恐怕是受冤了。丁先生认为他“格竹七日而不得正果”是因为他“把探究外界”误认为是探讨自己,并于后文说要“格竹”就应“栽种竹子,以研究它生长的过程,要把叶子切下来拿到显微镜下去观察”,这番话着实让人无语。我想丁先生大概是混淆了哲学和实践的概念。儒学无疑是一种哲学,而哲学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思想体现,与由外及内的实践完全不同。用政治哲学家欧克肖特的话说,哲学是理论的理论,它高度抽象,与实践隔绝,它志在理解而非改变世界,而当其转化为实践时也就失去了其作为学术的学术品格。也就是说哲学本身就是要优先探索自身,然后才能推己及人的。那么这与“栽种”和“拿到显微镜下观察”又有何干呢?想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最后,“经书上的道理可推之于四海,传之于万世”竟也被丁先生一同否认了,他竟认为这种观点不适用于现今,这同样是混淆了概念。如果当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没有传给“四海”的中国人,社会主义又怎会有今天的这般“伟业”呢?丁先生所谓的“现今”恐怕只能指代重视事实的实践科学,对于“百家争鸣”的哲学而言道理是永远可以传于“四海”、“万世”的。
这样看来,丁先生对儒学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那么丁先生的“格物致知”就是完全错误的吗?也不尽然。以丁先生取得的成就来看,他的观点必然有其可取性。我不懂实践科学,但我想丁先生对实践的态度是绝对值得称道的,而且学习方法的问题在国内也的确屡见不鲜,丁先生能够从大体上给出解决办法着实令人敬佩。但是对于丁先生不严谨的求知态度,我们也必须加以指正。
那么,究竟什么是真正的“格物致知”呢?小人不才,目光短浅,也不敢妄下定论,但终归还是有些想法的。永远保持对事物的好奇心,并孜孜不倦地汲取知识,我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格物致知”了。所以,只要坚持求知的态度,相信终有一天“格物致知”的真谛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