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是空虚混沌而黑暗。你说要有光,就有了光,而光是好的,所以光和暗就分开了,光叫做白天,暗叫做夜晚。所以就有了夜晚,有了白天,有了天空,有的土地,有的大海。——《美丽新世界》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线打破了原有的沉寂。渐渐地,大了——更大了,继而,犹如盘古开天辟地般充满了我整个眸子,震撼着我每一个微小的细胞。大地磁力如母亲般伟大,令我无法回避这个世界,让我呼吸到了史前未有的温柔气息,聆听到了天地精华的灵气之音,感受到了几亿年来巨人的爆发力。
蓦的,光线暗淡了下来,周围突然围了许多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恍若黑暗中几道耀眼的强光,怪吓人的,就在此时,生命中的第一个哭声诞生了。
人群渐渐散开,一米阳光射在我的脸上,欣欣然的。我望着窗外,那时一片宝蓝,偶尔几团软软的棉花糖飘过,也把我的心绪带走。于是,我认识了它,它也认识了我,恍然觉得我们彼此永不分离,如鱼和水般,我沉浸在它的怀抱里,它暖暖地拥抱着我。直到许多年之后,读了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才真正明白这种讲也说不清的感受。
哪一种欢乐能扫却心中淡淡的忧愁,哪一份恬静能沉淀住内心的躁动,哪一泓清泉抹平望不见的丝丝哀痛。或许在梦中,那水乡之处,在深深的水底,在幽远的水心头——我,找到了答案——是那久违的水乡水呵,柔得让人心醉的水乡水呵。
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楚楚动人,恍若千呼万唤方才驶出来的大家闺秀呵,毫无声息地流淌着。怕是弄出点儿声音来扰着水乡的平静么?怕是惊着岸上熟睡的娃娃么?怕是吓着水中的鱼儿么?蓦的,轻轻的“扑通”一声,水面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准是哪条顽皮的小鱼儿在做着甜甜的美梦呢。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有了水,桥的姿态便也显现出来了。一道道弯弯的拱桥,不敢夸口像虹,却也像水乡女子淡淡弯弯的柳叶眉,轻轻放在幽曲温柔的水乡水上,比虹多了一道风韵,却也固然比不上虹的大气。莫忘了,它可是水乡桥呵,多情的水乡桥呵。
幽怨怕是它的本性了。踏过它的人多了,走过它的人多了,自然,见得的东西也多了。什么张家的小姐要出嫁,什么王家要搬新家,总是一些水乡人家琐碎的小事,但它也要沉默了阵子、思索一阵子,任凭底下柔水脉脉地流过。它就像一名博学的老者——它走过了几百或许几千年的历史啊。没有人知道它在想什么,但它却明白人们的心思。
人们说,水乡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用水做的,都是喝着水乡水长大的。男人外刚内柔,文质彬彬;女人外柔内刚,持家有方。
总是见着几位年轻的少妇,在碧绿的水边洗涤全家老小的衣服,时不时地嬉笑一阵,是在怀念未出嫁时的情景吗?水里倒映出她们纤巧的身影,倒映出她们细嫩雪白的臂膊,倒映出她们挂在耳朵上闪闪的耳坠子,也倒映出她们的笑脸。男人们都做工去了,她们在家里家务。
不远处的河中央,一大群孩子在如水打闹,享受着童年的欢乐。岸上的几位老妇人围成一圈在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往河中央望望,或许在谈论她们的可爱的孙子孙女罢。
水乡人家,忙里也不忘偷点儿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水乡人家才会如此美满和谐。后记:蓦然回首,离开故土已有四个春秋了,那时的人和事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底,许多年过后也不会忘记。直到现在,我才了解李白《静夜思》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