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曾留下这样一段话:往事和故人,就像片片落叶似的。它们从黑暗中飘转进光明,又从光明飘转进黑暗。当我用记忆去回忆这些落叶,它们再次飘转进一片新的明亮之中。
几个月来,我一直细细品味这段话,觉得它有一种魔力,让人生的顿悟和对过去的品味一起飘转进此时此刻的明亮之中。向后回望,我们做出的许多努力,会不会因时光而贬值,抑或在那个时间点上熠熠生辉。落叶依旧是落叶,在如今窗口旁倾斜而下的新的阳光之下,它的含义是否会变得不同,它的意义是否值得我们为之付出而不觉得挥霍了光阴?
一天,南怀瑾的学生周梦蝶显得闷闷不乐。师傅叫他也不搭理。南怀瑾问他原因,他说,我成天学习诗文,虽小有成就,但依旧担忧前程,不知人生之意义。南怀瑾听后,说,是啊,前途有量,后患无穷。南怀瑾的“前途有量”告诉了我们必须守护住此刻的快乐,与其一味地把人生马力开到最大,盲目去追,不如选择驻足、停留。
蓦然回首,我们才能看清人生价值之所在。当我们认为今天之前的自己一直活在无悔之中时,日子还会逐渐走进,成为明天,后天。但今天与昨天,绝不是静止的火车与行进的列车之交错。以为自己在前进的假象,只是因为我们在岁月的前行中渐渐成为了另一个自己。
有些人不是担心自己被过去抛下,而是不知道怎么继续走下去,就像《飞屋环游记》中那个叫卡尔的怪老头,年轻时和妻子立下一个去梦幻岛的约定。当他的妻子去世多年后,这个梦想一直支撑他面对今后的人生,但它始终成为卡尔的枷锁,让他难以笑对生活。当卡尔偶尔因一个小男孩的帮助明白了那只是座房子后,他的执着终于释然。我想,他终于走出了痛苦,迈出了人生中最伟大的一步。
时光是善变的。过去了的和未知的都害怕光阴惘惘的威胁。只是蓦然回首,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无知,就算生活中有无数的不顺,它们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应该大步向前,而不是一路回头看。心中怀揣着这份感受,这些被打上时光烙印的落叶,也终能从黑暗中飘转进我眼中的明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