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你,你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一副标准的乖学生样子。
后来和你成了邻居,只要一放假就会去找你玩。你给我讲班里的八卦和趣事,学各科老师的口头禅。有时候我们会拿着积攒了好多天的钱去吃楼下的串串香。六年前的一串菜一毛钱,不到十块钱便吃得很开心,笑声伴随着烧开的汤的“咕噜咕噜”的声音,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每年过年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我们用收到的压岁钱买花炮,晚上七八点吃完饭去楼道放炮。我们那时很胆小,不敢直接用打火机点燃导线,只好撕些卫生纸引燃。看着那彩色的光在楼道中飞舞,心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安东尼说过,看烟花是一个很寂寞的姿势,即使是一群人一起做。可是那时的我们并不像现在这么多愁善感,只是单纯地感到快乐,什么寂寞呀忧伤呀,跟我们八竿子挨不着边儿。
初一的那个暑假你去了趟北京,那时候正好是奥运会前一年,你没有带回来福娃,也没有带回来北京特产,你只带回来一本《最小说》。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吧,我也跟着你一起喜欢郭敬明。攒钱买一个小本抄他的文字,买报纸看关于他的报道。
后来我去了西安上学,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于是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初一那年的暑假,我带回来学校发的成长记录袋,让你帮我画画。落在纸上的铅笔勾勒出来的人物形象,藏着你小小的梦想。七月中旬,你的中考成绩出来了,并不理想。我第一次见到你哭,你低着头,齐刘海盖住了发红的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朝下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的我还不懂“十年磨一剑”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块废铁的感受。
那个暑假过后,你搬家了。
我无数次幻想过我们在街上偶遇的情景,是停下来像从前那样拥抱还是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狗血的偶遇和重逢,我再也没有见过你。
等到初二的寒假再回去的时候,楼道变得冷清了许多。我打开你家没有上锁的客厅的窗户,掀开厚重的窗帘,里面的家具全空了,只剩下有些发旧的白色墙壁,空荡荡的像一个盒子。墨绿色的防盗门旁还贴着上一年的对联,我帮你家换上了一副新的,以后每年往上加一副,就这样一层一层地盖住了我们的岁月。
大概三周前,又是你的生日。我突然意识到你已经十八岁了,成人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不喜欢郭敬明,你过去喜欢的周杰伦也没有许嵩红了,而我现在也只是偶尔从他人口中得到关于你的消息,但我知道我想你了,我童年的朋友。
十八岁快乐,成人礼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