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母亲仓促离去的背影。
我有一个奋力拼博却受挫连连的父亲,因为事业的失败,他把层层的怨恨转移到母亲身上,母亲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他俩经常打架,几乎隔两天便会有一次激烈的争吵。这个家也便成了个缺损的圆。
一天,黑夜又降临了,暮色像块巨石狠狠地砸在母亲的身上,父亲又一次残忍地殴打母亲。母亲的脸是青的,头发是乱的,眼睛是迷茫的,像迷途的羔羊。趁着夜深人静,母亲又一次偷偷地逃回娘家,离开家门的一刻,她悲伤地叫着。而父亲则是麻木不仁地坐着,眼睛却是发了疯似的瞪着我,像是斥责我放走了他的犯人一样。那时,我的心像余震中的楼房,一层一层地坍塌了。
后来的两天里,我只能望着父亲那“丑恶”的脸。我请了两天的假没去上学,两天里,我来来回回地到外婆家劝母亲回来。每次去,我都被外婆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没管好父亲。深夜回家后,父亲望着徒劳无功的我,一个劲地骂我傻。那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黑纱,见不到一丝阳光。晚上,我捂着耳朵,在黑暗中拧着着自己的脸,睡了。那年,我十二岁。
第三天,月亮还未离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门,我悄悄地下了床。害怕惊醒父亲,我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一看,我愣住了,是母亲。月亮皎洁的光,映照着她憔悴的脸,母亲什么都没说,急急忙忙从瘪瘪的钱包里拿出仅有的五十元钱,塞进我的手心。那时,她的脸依旧有几块淤青,头发还是乱着的,眼睛里少了些许迷茫。突然,楼上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母亲惊了一下,左右看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匆匆地走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拨动的琴弦久久不能平静。我静静地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母亲仓促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
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赶紧轻轻地关上了门,回头望了望楼梯,只有一只小猫走了下来。
那年,我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