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这些年来,最念念不忘的人是谁。那么,我一定会说是穆苗苗。我们已经三年的光阴没见了,那段会发光的友谊散落在天涯。
我和苗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苗苗生来就有一副我可望不可即的好脸蛋。她有一双漂亮的杏目,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
那时候,我们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旁边的小吃,暗恋的男生,大姨妈,七姑八婆杂碎。苗苗的成绩不是很好,常常会在要开家长会的时候哭鼻子,也会在大雪天不敢回家拉着我一起游荡,我们一起分享过路边摊的美食,一起逛过无数次校门外的精品店,也会在每一个圣诞节的时候互赠DIY贺卡,甚至在我大姨妈突然降临时偷偷的将我挡在身后。
我们一起走过长长的回家路,说过几卡车也载不完的话。悲伤过彼此的悲伤,快乐过彼此的快乐,吵过架摔过桌,但给对方的永远是最彻底的包容。
有一天,一个女人走进了学校,和苗苗在操场上聊了很久。后来,那个女人哭着走了。苗苗告诉我,那是她的生母,曾经遗弃过她,现在又想回来找她。这是她的秘密,她只和我说。我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六年级毕业前一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记得在四楼的走廊,我说了一句“难怪你亲妈会把你扔了”。我的脸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我张牙舞爪的望着她,扬言要和她绝交。那天下了雨,雨打在我的脸上,很辣,很冷,很疼。
我考上了重点中学,而她,辍学。我们各自分开,不再联系。从此,蓬山路人,再会是几时?
初二那年,我去书店买复习资料,路过一条艳粉街,我看见她浓妆艳抹,衣着暴露靠在美容店门口抽烟,长卷发十分妖娆。我站在马路对面,望着她,她的眼神也望了过来,我穿着校服,背着书。那一刻,那条马路把我们隔得好远好远。
我喊了她一声,她躲进店里。
我过了马路,站在店门口喊她。过了许久,她终于出来,只是用喑哑的嗓子叫我要好好念书。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听说她跟一个男人去了远方,生了孩子。听说她每次回老家遇见认识我的人,都会问我过得好不好,在念高几了。
偏偏我和她,小小的城市里,怎么也遇不到,经过曾经的老地方,还是会感伤。
我想,我们会是彼此一生中最挂念的那个人,而我,还欠她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