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宁谧的夜晚,一滴晶莹的泪水,轻轻地划过我的心房,把我的世界淋上淡淡的忧伤。
——题记
提起我笨拙的笔,笔尖划过纸页,书写父亲,把父亲从生活搬上纸面,我却不知该怎样去描绘父亲苍老的容颜。姑且用一行行浓浓的墨迹,阐述父亲的点滴,再让我以儿子的口吻把父亲定格在空空的纸页。
父亲给我的感觉是那么刚毅,炯炯有神的目光,总会透过我的双眸,刺穿我忐忑的心灵。我很害怕,不,应该是畏惧,畏惧他洞穿一切的能力。总会偷偷地望一望那个眼神,能轻易地找到父亲对生活的憧憬,一双眼睛,把生活的磨难看成刚出笼的雪白的馒头,一点点吃掉。
我出生已有6570个日日夜夜,父亲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屹立在生活平坦的原野;父亲是一架不朽的钢梁,横架在生活坎坷的沟壑;父亲是一把五彩的遮阳伞,遮挡住生活赤热的阳光。但是这样的夜晚,父亲平淡的话语让我意识到,那双坚毅的眼神后面,有太多太多的泪水。
墙上的钟转过一圈又一圈,父亲的烟灭了又燃,我的眼泪干了又湿。这个夜晚我们父子不再沉默,两代人,两颗心,两段人生交汇于一点,今夜我称它为情。以前的父亲一支旱烟,一件背心,一把耕犁,还有一头慢吞吞的老黄牛。悠悠地把泛着浓雾的清晨耕出淡淡的土香,父亲把笑容逸散在馨香的清晨,喜悦传遍山岗。
父亲不流泪吗?夏日的炎热把青色的小麦晒得垂下了头,它们的青春过早凋谢,成长的摇篮被烈日晒焦,也扼杀了父亲正在成长的丰收梦。父亲没有眼泪,将希望的犁又一次扛起在肩头,开垦出一片希望之田,播种下一斗希望之种。期待秋天,期待秋田,随风摇曳的秋田,像父亲蓬乱的头发,浓浓的,密密地生长,遮蔽了父亲的倦容。
父亲没有眼泪吗?一声轰鸣,雷雨骤然而至,驱散了父亲的喜悦。父亲一年的希望被颗颗晶亮的冰雹砸得七零八落。一丝落寞从父亲眼里闪过,但父亲不流泪。挽起袖口,扬起牛鞭,犁头卷起阵阵的土浪和肆意流淌的汗水一起融入黄色的土地。又一次丰收,父亲的笑容绽放,只不过额头的皱纹好似刚耕过的土地。
其实,父亲也会流泪。夜深人静的时候,委屈的泪水会打湿枕头,打湿那晚的梦。
如今的父亲,身躯不再伟岸,略微有些佝偻;眼神不再刚毅,明明有丝疲倦;脚步不再强健,显得有点蹒跚。但用孱弱的双肩顶起家的这片天。父亲累了,把家的担子家的责任放在了我稚嫩的双肩。父亲有些无奈,他想,如果没有疾病的困扰,他依然是一片天。现在,父亲一脸倦容,显得苍老了许多,许多。
沉默,短暂的沉默。父亲的烟头一亮,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父亲苍老的脸颊,划过我的眼睛,顺着我的血液流遍全身。“咚”,你听见了吗?这颗泪珠落进我的心海,激起一圈涟漪,荡漾在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