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美的容器给了水一个精美的形状,可它要求水改变存在方式。水害怕居无定所的流浪,于是答应了。当某一天冰再变为水时,蓦然惊觉容器里的自已缺了一截。它被精美的外表所蒙蔽,忘记了水变成冰时体积的膨大。 —— 题记
医院的豪华单间里塞满了人,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老头,他撑着虚弱的身子向周围的人瞥了一眼,有不屑,有同情,也有解脱。“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我要寻找失去的自己。”说完,老人便不再开口,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水的放弃
终于,我高三了。我不想以后为柴米油盐而发愁,不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更不想安静的来无息的走。我要有钱,我要有名,我也要有权。
于是我整天埋头在高考的模拟题里,原本会为花开花谢春去秋来蓝天白云感动的那颗心也变得规律而冷静,在教室与家的两头,像一滩死水似的流来流去。
在这机械的重复中,我忽略了友情,稀释了亲情,可我不在乎,对我来说,没有这些不可怕,没有了以后的轰轰烈烈才是不敢想像的,我不愿不凡,拒绝平凡,更鄙夷平凡。
虽然我不喜欢高考,可它能助我拿到通向“热烈”的第一把钥匙——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有了它,便有了一个完美的起点。当然,它只是筑起钱名权大厦的基石而已。我坚信以后的过程将会更高远更精彩,所以必须放弃一点无聊的感情。
冰的坚固
终于,我盖好了我的大厦。站在大财团总裁的办公室里,我俯视着马路上忙忙碌碌,平平凡凡的人们,他们在干什么,为了养家糊口,还是像当初的我一样,努力摆脱平凡,可不管怎样,我成功了,彻底地远离了他们,我可以坦然地接受他们的仰视,我为此自豪。
我不后悔自已的所为,虽然我利用了友情来铺就进级的阶梯,虽然我利用了爱情来扩大自己的关系网,虽然我利用了亲情来当我的替罪羊,可我决不为此感到有愧。因为我有了钱,有了权,我可以补偿他们,一幢别墅,一辆汽车,亦或一堆珠宝,他们会为此感到欣喜若狂的,他们不用像马路上那些整天疲于劳碌的可怜的“小蚂蚁”们,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我相信,他们也会为我自豪的。
水的蜕变
终于,我住进了医院,不得不平静而又恐惧地接受了得癌症的事实,因为我没有亲人,没人友人,也没有爱人。我知道时间所剩无几,可我不放心穷其一生的大厦,我该交给谁呢?身边尽是些口蜜腹剑的狐狸,我真的不放心,我想把它带进天堂。
可是,待到盖了棺,定了论,纵使拥有全世界,最终也只能是一抔黄土。那为何我当初会如此迫切地砌起它呢?可怜如我,就算我有再多的大厦,我也不能用它购买我的生命,不能用它挽回逝去的感情,不能换来一点真心。不知道它可不可以用来交换三个字:对不起。那也不可能。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日月可以回头。
如果选择可以重奏。
可是那只是如果,不可能,不可能了……我忏悔,我只配在地狱忏悔,可在这也没人愿意听。
几天后,人们把老头的骨灰撒进了大海,他终于回到了水里,跟着水浪澎湃宁静漂泊,他一边找寻着残缺的自己,一边追悔着无知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