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大意,竟让时光偷偷溜走,不敢想象高三的敲门声将我从梦中惊醒,从此,我也学会了“三点一线”的走路方式,昔日看见他人走,总觉得很有趣,如今自己到了这一步,却多了一分忧伤。
高过头顶的课本压抑着疲惫不堪的心灵,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被触断的钢笔流着墨黑色的血液;白茫茫的试卷上的几缕红色化作一把把利刃将我击倒在地,无力的叹息,急促的呼吸,我倒在了泪泊里,当泪水淹没头顶,真想就此窒息。
在下午放学之前,天空被灰色的世界所感染,也露出一副忧郁的面孔,与我们不同的是,天空不懂得伪装,也不会掩饰,所以她开始小声地哭泣,哭泣着今日的雨季,雨季叹息昨日的花季,花季向往明日的雨季,雨季微笑着天空的美丽,天空寻找着昔日的回忆。不知何时我也学会了沉默,我也学会了哭泣。幸运的是我能将其完全掩饰,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很累,老师的警告换回了在窗外游荡的心,将其封锁于这冰冷的“监狱”,渐渐地消磨它的意志。“这里有三张卷子,放学之前交上来。”老师的语气每次都是那么的自然。同学们也不在发牢骚,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你写第一张,我写第二张,他写第三张。”这个“天才”般的计划成为了班上的主流。省事也省力。沉积于心底的叛逆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烈日炎炎下一桶裸露出的石油,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燃烧,爆炸。放学的铃声拉响,班上的同学像箭一般射了出去排队打饭。我缓慢的站起,将三张雪白的卷子压在黑色的钢笔下,迈着沉重的脚步,面带默然的神情,将双手插入口袋中,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我将三张惨白的试卷抛弃在教室里。
我并没有去排队打饭,因为我讨厌人多喧闹的“菜市场”,而且此刻我丧失了食欲,迈出校园古老的后门,向右行约一箭之地,可见公路,横过公路下了台阶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的母亲河缓缓流动的身姿,猛然发现这空阔寂寥的地方居然有一个人,背对着我而面向河面。她背着黑色的背包,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高跟鞋,这么多的.黑色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活着保护自己。她戴着和衣服搭配的黄色帽子,和黄色的紧身裤,静静的站在河边的阶梯上。望着缓缓流过桥洞的流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我看得出她的寂寞,我走过去,她转过身。居然是她:我们全年级第一名,她居然有时间逛河边,真是惊叹不已,但是我的表情仍然很淡定,就像是被摇晃过的汽水,内部不断有空气升腾而水面依然平静。黄色帽子下是一团浓密的黑发,两竖波眉,中秋面颊,黑色的瞳孔深不可测,黄色的帽子似乎将周围的世界隔离,我无法捕捉她的思维,擦肩而过后涌出一股强烈的回头欲望,可我并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她曾经站过的地方向远方眺望,看到河面还未散去的涟漪在河面荡漾,此刻,似乎还能听到水哭泣的声音。连风都为之悲鸣,深吸一口气,放松全身,低头发现,在水面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雨越下越大,早已湿透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将潮湿的右手静静的放在卷子上,我能感觉到三张卷子都被打湿,一滴墨水滴在上面想血丝般疯狂的像周围蔓延,只不过这血丝是黑色的。三张雪白的试卷被玷污了,晚自习放学后,我将那三张被玷污的试卷交了上去就离开了,我只字未动。我仿佛能够感觉到云层那边憔悴的明月,难道连她也与这雨一起哭泣吗?转过头去泪水打湿了眼眸,明月将她的深情射穿了厚厚的云层倾泻在眼里,淡漠的眼神里总会隐藏着一丝忧郁,第二天试卷发下来了,我拿在手中凝视,隐约中可以听到泪滴答试卷的声音……
曾经试着将眼前的世界撕成碎片重新拼合出一个世界,那些年每年销量不计其数的试卷被撕成碎片,从空中飘落,在那比雪还惨白的凄凉下,我只好不自然的笑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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