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谢你能来。”
“也遗憾你离开。”
我在那面我们分别的墙上落下重重的一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那意犹未尽的十二字,还有那不争气的泪水。
初见他时,我是不屑的,从农村来的孩子总会不受待见些。我也不例外,对他贫寒的出身嗤之以鼻。面对大家的嘲笑与不屑,他只是憨憨地笑着:“今天俺很高兴,以后俺们就是同学了!”尽管台下没有掌声,但他依旧还是憨憨地笑着。
第一次测验的成绩单子发下来了。“这个俺不会,你教教俺呗。”他拿着那惨不忍睹得成绩单子挤了过来,我不耐烦地把我的卷子扔了过去,一脸嫌弃地说:“这都不会,笨死了。”他没有理会,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的卷子,认真的面孔让我微微红了脸。不一会他就把卷子还了回来:“谢谢你。”接着便兴冲冲地回到座位接着钻研。看到他那股认真的劲我的脸更红了。
在一次社外活动中,他紧紧地很在我的后面,像极了一只怕生的小狗,紧张地问我:“俺们这是要干啥,这么多人围着。”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拍拍他:“别紧张,只是一次活动而已。”这一小小的举动引起了旁人的议论。“居然和农村来的待在一起,不嫌脏啊。”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尽管很小声但也很清晰地传入了我俩的耳朵里。下一瞬他搂住我的肩膀,大声说道:“俺们是兄弟,俺不脏!”刚刚还红着脸的我被他这么一说,瞬间胆子大了起来,也搂住他的肩膀说道:“不脏!”“下面是生火演示,哪位同学愿意上来示范一下。”老师期望的目光洒向全部同学,而他们都很一致地把目光汇集在一起投向我们俩。“农村来的不是不会生火吧?”不知是谁起哄了一句,刚还憨笑的他松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拍拍胸脯说:“俺会!”说完便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跳上了讲台,熟练地生起火来。“好!”我带头为他鼓起掌来,刚还在嘲笑他的同学也为他鼓起了掌,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憨憨地笑着。
自从那以后,我和他成了形影不离的铁哥们儿。别人也不再嘲笑他的出身,而是给予了他应有的尊重。一段时间后,他不再以“俺”来自称,而是“我”,乡村气息也悄然无踪,但那股英子气依旧留在那儿,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有一天,他和我坐在操场上吹风,冷不丁来了句:“哥,谢谢你。”我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他说:“是你在我最孤寂时拉了我一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撑得了这么久。”此时此刻的我才明白,当初他那不在意的憨笑竟全是装出来的,我用力搂住他的肩:“好兄弟,一切都过去了。”他将眼角的白色分泌物抹去,大声喊着:“俺要和你做一辈子好兄弟!”
后来,高中我们分开了,当初的那句承诺终究没有继续下去,上了高中的他再也没回来过,而我只是每日在那堵我们分别的墙上独自徘徊着。留在上面的有两个人的回忆,却只有我一人的影子。我一遍遍地敲打着墙,一遍遍的咒骂着,一遍遍地流下那不争气的泪水。直到有一天,我期望的第二个影子出现在我身旁。他瘦黑的面孔依旧挂着那憨憨的笑。
“大哥,俺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