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挂在您苍老的袖口上,饭菜的香,煤烟的呛,汗水的酸涩,还有丝丝的暖意扑面而来。而我,也愿意用我袖口上的一点温度,捂热一方感恩的泥土。
“过来吃饭喽!”凌晨这油烟味的厨房传来你竭力放大的声音,我急忙边和边跑下楼。耳背的你赶忙再喊上几句,却被不耐烦的我狠狠斥责:“回答了好几声,你听到哪里去了!”你却丝毫不介意,收拾了锅碗瓢盆,首先为我盛饭。
你的袖子在我眼前来回晃动,在阳光的抚触下,那些熟悉的味道再一次跃入鼻翼。熟年的菜油香,香葱味的,还有不知名的焦糊味儿......思绪竟有点恍惚,小时候的记忆也在心海中纷纷扬扬。
那一次,爸爸妈妈到市里参加考试,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你我两个人。黑暗的夜晚也总是离不开恐惧,缩在被子里的我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接着,便不管不顾的大声哭嚎起来。
房门就在此时被轻轻推开了,原来在晚八点就已入睡的你,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哭了,来,外婆陪你睡吧!”便小心翼翼地揽过我。
那个夜晚的细枝末节我并不记得,但那份安心,我却一直铭记于心。你的袖口轻轻摩挲着我的脖颈,淡淡的柴米油盐味又把我带入阳光明媚的世界。袖口的温度,是那样的平凡却温暖。那一夜,我睡得很好。
几年过去,您的袖口的温度依旧温暖人心,袖口拂过,有如春风般和煦,春风般柔软。我日渐长大,你却在慢慢变老,变得有些糊涂,小到听不见我的应答,大到糊涂得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而我,却没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去聆听你的心声。我总是无端加了许多斥责和不理解。是啊,我刻意忽略了多少你多少爱的温度!
“有点糊了。”旁边的你小声嘀咕着,“中午做得不太好吃。你吃着试试,菜要不要多加点盐。”
我笑笑,鼻子有点酸涩:“很好吃的!”然后,小心翼翼地夹起了那过于淡了的菜,放入口中,“外婆,你也吃。”你的神情好像得了奖的孩子,兴高采烈的坐下,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我赶忙伸手去扶,也差点摔倒,袖口斜斜的擦过你的手掌。
你抬头看看我,神情里有淡淡的喜悦,却不知要说什么。袖口的温度在阳光中重叠,心中的芦苇沿岸发芽,心中柔软的净土里,感恩的芽儿开始苏醒。
我,要从心中开始,用我袖口上那滴滴的温暖,也为你,我亲爱的外婆撑起一片感恩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