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买来很久了,但之前一点儿也看不进去。可能从前写诗词全凭灵性,是“心里满了,便从口中溢出”,尽管笔法青涩,却有汩汩而出的情绪。后来读到一首诗写,“世俗的欢乐把我的生活筛成细腻和粗砾的部分”,而后细腻的部分,如灰尘般随风去了——于是,我也到了一个倚赖技巧来填词的阶段了。
这段日子得闲,就把《词学十讲》翻出来阅读,注记如下。
第一讲“唐宋歌词的特殊形式和发展规律”,第二讲“唐人近体诗和曲子词的演化”,龙先生的观点是,文人在倚声填词之初,会借助业已成熟的格律诗的平仄安排,略加变化,杂用虚声。之后,根据曲子的情绪与节奏,词格也会相应地发生变化,大体上平仄相生轮替则音节谐婉,平仄相同,尤其是连用仄声,则声情拗怒。
第三讲“选调和选韵”,第四讲“论句度长短与表情关系”,第五讲“论韵位安排与表情关系”,感觉对现在的我作用很大……虽说词牌与内容的关联性可以很弱,但由于声韵、句式的制约,某个词牌适宜于表达的情感其实是有范围的。
大体上,格律接近近体律、绝的短调小令,又用平韵的,大多从容婉转,适应性强。
如果全词多用仄声收脚,就“呈现出一种拗怒的声容,而根据句度的不同,可能表达悲愤激越之前,也可能“包含欲呑还吐的情调”。
而像《摸鱼儿》这种长调,多仄声尾,韵位的安排忽疏忽密,句式上,开端就是“上三下四的逆挽句式”,又有上三、下七这样的特殊句式,从而适合表达幽咽悲苦之情。
第六讲“论对偶”比较简单,但是我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在意填词中的对偶问题——直到我写不出词的时候。这时候再看周邦彦等人的长调,条分缕析里面由若干字领起,或隐藏在单行队伍中的对偶,就会感觉很有启发了……
第七讲“论结构”,并不意外地又见到了我夔的《齐天乐·咏蟋蟀》。这个我觉得大部分的写作都是共同的,甚至包括写方案汇报……简而言之就是埋线索、理逻辑嘛。其中提到,一首词的“起、收、对”都特别重要,可以是先想出这几句再去定韵脚、定词牌。
关于开头,大致有“渐引”和“顿入”两种;而结句部分,长调往往“绕回”,追求形神不散;而小令则“宕开”,追求言有尽而意无穷。
第八讲“论四声阴阳”,这个就很麻烦了,我目前姑且随便翻翻,留待查阅……要记录一下的是,长调中的“领格字”,也就是所谓的“转折跌宕处”,不仅通常是仄声,而且一般要用去声字,从声韵上来说才能担得起,如“渐、霜风凄紧”、“念、豆蔻词工”。另外就是“平平仄平”这种格式的,选用去声字也较上声字更为上口。
第九讲,“论比兴”,这个就听得比较多了。而且龙先生在书里对一些诗词的分析,感觉过于强调寄托,我是持保留态度的……
第十讲,“论欣赏和创作”,也不再赘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