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已近,艾草的幽香在远山上缭绕着,然后不停地跟着风儿飘啊飘,飘绿了家家户户,在六月的史册中悠悠着一首端阳的诗篇。
印象中的端午节,在流苏般的绿丝中穿梭。
那些从峭壁上垂下来的绿色丝线是奶奶裹粽子用的“宝贝”,通常是前一天去撷来的,只需放入清水里洗一洗即可,到煮粽子的时候,那细细的绿丝所蕴含的清香便透着那层层的笋叶,渗进去、渗进去。
是的,奶奶裹粽子用的粽叶是那种带着点毛的棕黑色花纹的笋叶,那是不知什么时候拾来存着的,虽已经卷成了一幅幅画卷般,却仍透着劳动艺术的芬芳。洗笋叶用的是老屋掘了好几十年的井水,井边放着一个因渗进太多水而变得十分沉重的木桶
可以清楚地看到把手已有些泛黄,而桶壁却是早已生了点点青苔的。有阳光的时候,井壁上便有了些许大小不一的白色光斑
它们是太阳的缩影,更像是挖井人眼中那充满希冀的神色。
记忆中的端午节,在沾满了糯米粒的嘴角边流淌。
我喜欢左手拿着一个破了头的咸鸭蛋,右手拿着一个刚拆了红线的豆粽;更爱把一支筷子戳进一个稻香四溢的米粽4角中的一个,然后将其余3个角轻轻咬去。
刚煮熟的粽子是要一串串挂在竹竿上晾凉的。于是乎,才不一会儿,那些冒着热气的粽子就将它的清香缭绕了整个堂前。
待晾凉后,取下几串来,配上几个圆溜溜的咸鸭蛋放进竹篮子里便挨个送粽子去了。这时候,也同样会有人将香喷喷的粽子送到我们家门口的。而奶奶却是很少收下的,两大锅的粽子剩得只够家人吃一两个便足矣。
本以为是奶奶深知邻里嗜爱粽子,故多多的送,而今才明了,奶奶送出去的不仅仅是粽子,更是粽子里那些看不见的却散发着浓郁香味的东西。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都在那个端午,化作一朵朵花儿般美丽的笑靥,却只叹那人儿哟,沧桑已然嵌满了面颊。
多想再吃一次那裹满香甜的粽子哟。我耸耸鼻尖,深深地嗅,确乎又嗅到了空气中艾草的幽香,那香味飘啊飘,飘进了我心中那座小屋,在六月的史册中悠悠着一首端午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