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总盼着飘飞满天的雪花,我就可以欢呼着去山中了。
冬天的三望坡的山是沉寂的。一条儿简易的小道只通到村前,下得车来,你感到已投入山的怀抱,满眼是山,相环相叠,直至龙门洞万崖山的危峰云锁雾绕遮拦天际。那些山岭原本顶一帽儿终年不化的白雪,肃穆而庄重;下雪了,更是将那份儿白一直沿伸下来,泼染下去,十分的奢华。满山的青葱掩住了。山风奏着低沉幽咽的洞箫,满树的枝叶在风中终承不住素洁的雪袍,扑一声弹响,扬起那么一缕缕儿雪雾,迷迷蒙蒙。山便笼在雪纱中,飘飘渺渺,蒸蒸腾腾,走入雪山,就如入了仙境。
山前有一泓深潭,长年清碧,光滑澄明得让你感到处子肌肤的软温、眸子的清纯。在雪的映衬下,潭深碧如玉,透着少妇的端庄娴淑。潭面受了山的感染,也微漾着水雾,只那么透明的一层儿水感,让你的心都是湿湿润润的,带着些儿清冷。然后,潭水很优雅地提起裙裾,轻盈地入了溪流,于是,山中就有了悠悠的琴韵。这溪一直伴着山向前,有时平静温和,显几块寒石,有时微急跳跃,泊几片黄叶。它一直向着山村的深处流去
怪禽啼旷野,落日恐行人。
那山路或沉于谷底,或萦于山腰,或盘旋山顶,杳无人气,住惯了都市的人,最怕的就是那一份儿寂静。然而,雪儿裹挟着,鸟的踪迹都无,就不用惧着软体的蛇,绿眼的狼了。在山道上走,那厚厚积着的雪上,如果一个脚印出现在前方,不论它被雪饰得怎样的模糊不清,你都会生出许多的遐想。那是一个从深山中烧碳归来的樵夫吗?或者那是一位猎人,扛着火药上膛的长杆子枪?更或是一个雪地里想网几只张皇的野鸡或是几只憨笨的麻雀的山娃子?城里道路也有脚印,但是太杂,太挤,不容你去思考,你就如奔向入海口的水,只是机械地向前,不得不向前走,无需多少灵魂——人遗落了许多自然的情趣。而在远上寒山的小径,听着脚下嘎吱的声音在空谷中回响,或者,山坳里忽传来一段儿高亢的山歌妹妹你像山上的云,我哥哥就像云下的河你感到的是一种亲近,一种回归自然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