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坐了公共汽车去亲戚家。说实在的,我也不怎么愿意去。妈妈让我“串串门”,我也不好拒绝,但我总觉跟她们关系不是很好,也不愿多交流。
车上,人少空位多,我就近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是个冬天,却开了一扇不小的窗。车上的人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就如同不能表达情感的匹诺曹。一阵寒风从窗口冒进来,吹透了我,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我下意识扯紧围巾,不停地搓手取暖。突然,公共汽车“吱”的一声猛地停住了,刺骨的寒风再度袭来,吹疼了我的脸蛋。正当我烦闷抱怨司机不顾别人感受而拉生意时,上来了两个人——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只见大人眯着眼,挺个大鼻,满脸胡扎儿,三四十岁的样子。小孩子一眨一合地闪烁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大概有五六岁吧。小嘴一张一张地跟大人说话,逗闹儿,看样儿,他们,是对父子吧。
他们刚好坐我对面,父亲抱起了小孩,说着闹着。不知为什么,我的目光总朝他们投去。
“爸比,去看妈妈吗?”小孩昂起可爱的小脸问。“对呀。”父亲望着他回答。
“等一下,我要背新学的数字给妈妈听噢!”“那你现在就先准备一下吧。”父亲和蔼地说。
“嗯,妈妈要是知道我会背了,一定很开心的!”小孩兴奋地说着,摇头晃脑地打着节拍念:“1像铅笔细又长,2像……”
念了一会儿,节拍突然停住了。小孩又仰起脸,大眼中似乎含着“恳求”:“爸比,我们先去肯德基买薯条好吗?”
“为什么呢?你又嘴馋啦?”父亲神色中显出一丝为难和疑惑,但依旧保持笑眯眯的表情。大概是不想把小孩“宠坏”吧?
小孩挠挠头,天真地说:“妈妈生病了,我想给妈妈带点好吃的,那样,妈妈就很快好了!呃,爸比1根,我2根,给妈妈呢,二十根,五十根,一百根,不,一千根……”
小孩说着说着,眼里闪烁着亮光。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我心里不禁浮起一阵温暖——小孩的话如冬日里的暖阳,散发着柔和的光,温暖了我。
“呼——呼”,对面的冷风又一次拂过我的脸颊,我惊讶自己不再抱怨严冬的寒冷了,而是轻轻推开侧边的一扇窗,睁大眼睛望着窗外那片雪白的世界。
我想,打开一扇窗,总比关闭一扇窗来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