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忽然静下来,雪花在起舞!随着风的轨迹,身姿轻盈。这是我第一次在家乡见着雪。
整个上午,我都呆呆的站在阳台上,注视着这场“白色的大雨”。咦,那块雪竟然会动!楼下空地上缓慢滚动的雪球,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急忙跑下楼,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孩在堆雪球。那雪球长相也是奇特:一个小雪球,堆在大雪球上。我不禁笑出了声:“你做的“葫芦’可真好玩!”
他转过身来,脸肉嘟嘟的,身材与葫芦竟有几分神似,向我撇了撇嘴,脸色有些不快:“你懂什么?我这可是雪人,不是葫芦!”我笑得更开怀了:“原来你是堆的是你自己啊!”他回头看了看雪人,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脸有些胀红了:“你,你……哼!”他弯腰搓了个雪球向我扔来,雪球在我身上炸开来,我也连忙捏了雪球回击他。
雪球在空地上穿梭飞翔,落在地上,又瞬间散成点点雪花,清脆悦耳的笑声也在这漫天“白雨”中回响。
后来,我叫他“雪人哥哥”,我每次一喊他,他的眼睛就笑着眯起来,嘴里嘀咕着:“你才是那个葫芦呢!”
“雪人哥哥”常请我去他家吃烤番薯,那些卧在火炉上的小家伙们,总是散发着甜香,只轻轻勾住我的鼻尖,我的心便变得荡漾起来,我一个接着一个吃着,“雪人哥哥”却急得不行:“你给我留点儿啊!”
那嘴里番薯,火炉的温度,和他眯起来的眼睛,都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我年年冬天都去找他玩,可后来我在楼下喊“雪人哥哥”时,没有出现那双熟悉的眯起的眼睛。听爷爷奶奶说,“雪人哥哥”他们搬家了。
又下雪了,我堆起一个雪人,给他做眼睛时,我刻意只画了两条缝,就在我看着这个大“葫芦”发呆时,一缕属于烤番薯的甜香钻进了我的鼻子,我猛地回头,望着那个窗边:是了,炉上有几个烤裂了皮的番薯。“雪人哥哥!”我朝里面喊着,没人应答,我连忙跑去敲门,一边敲一边笑起来:“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走!”“吱!”门开了。我呆住了——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眼睛炯炯有神,弯腰看着我:“小朋友,你找谁?”我回过神来,退了几步,声音有些结巴:“对,对不起!敲错门了。”
整个上午我都呆呆的站在阳台上,注视着漫天“白雨”,注视着那个雪人。
几天后,雪停了,雪人也化了。化作雨水,最后回归天空,不见踪影。
我站在原地,用力抬起眼睛凝视天空:“雪人哥哥,你也化做雪花了吗?”我低声念起这个外号,眼角不断由湿热渗出,眼睛朦胧一片。
在这朦胧中,他似乎又出现了,双眼眯着,笑嘻嘻地,轻轻地抱住我,那温暖,似是化去了我的稚嫩,也化去了我前行路上将遇见的一切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