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以卖烤鸭来维持生活的。
刚做这个行当时,家里连续三年的生意都很火红。我家的烤鸭,因为口味好,价格公道,小有名气。
在家中,爸爸负责订货,妈妈负责烤鸭。爸爸整天走街串乡,收活鸭,找买家,马不停蹄。妈妈是最辛苦的,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要把鸭子做成烤鸭,再卖出去,需要花很多的精力。一只鸭,也卖不了多少钱。每天,妈妈都累得直不起腰来。看着妈妈和爸爸为了我和姐姐、为了家,这样辛苦才赚来点血汗钱,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小学五年级时,一到双休日,我便跑到妈妈的店里去帮忙。看妈妈做片皮烤鸭,配佐料,我便在一旁偷偷学,没想到我一学就会了。有时,妈妈忙不过来,我就主动替妈妈做。三番五次之后,在妈妈的悉心指导下,我也做得像模像样,差不多快赶上妈妈的手艺了。
一次,外面来的订单特别多,可是,妈妈一个人做不过来,爸爸又分不开身,我便主动地接了一单上门生意,那是离城不远的一户乡下人家整酒,需要片鸭,我决定自己去做。我不去,就只能请人帮忙或推掉这单生意。请人要付工资,推掉太可惜,还影响声誉。所以,在我再三保证下,爸爸妈妈让我去试一试。
第二天,我就随着那些做菜的大厨,带着烤鸭,来到这户人家。这家人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我知道,他们看我小,不相信我。我向这家人保证,做不好,不要钱。同行熟悉的大厨,也帮我说情,这家人才勉强答应。我鼓起信心做这份工作,决心做好,拿到钱。
我先把一只鸭从中间分开,用小刀切开它的腿,扒出里面没用的肥肉,再把肉切成一片一片的,在盘中摆成一个圆锥形,然后把爸爸雕好的花放在最中心,这样,一盘片鸭就做好了。再按比例配好作料。
主人家和那些大厨一尝,竟连连叫好。
得到主人家的认可,我更加有了信心。就这样,我反复地做着,将二十八只烤鸭,一只只卸腿,剔掉肥肉,精心地切成片,上盘,不敢稍有懈怠、马虎。确实很累,几只片完,就手酸脚麻,腰都伸不直。汗,一个劲地往外冒。我怕耽误上菜时间,不敢停下来,咬着牙坚持着。不时有人进厨房看我做烤鸭,得知我还在读小学,像看稀奇一样。看着我有板有眼片鸭,那些人更是赞不绝口。我强打起笑脸,其实,我心里在滴血,直想哭,直想放弃。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片完了二十八只烤鸭,全部上盘,配好佐料,等待主人家验收。主人家二话没说,就给我结了账。拿到钱,我长舒了一口气,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虽然累得够呛,但我心中却感到就像鲜花绽放一样美好,说不出的快活。
那天是我第一次片了那么多烤鸭,独立地做成了一单生意,赚钱虽然不多,却让我深深地体会到父母养家的不易,挣钱的艰难,劳动的辛苦。更主要的是,我对自己有了信心。我相信,有些事,只要用心去做,是能做好的。读书也不例外。
第一次单独做生意,出门片烤鸭,我想会永远地定格在我的记忆力,陪伴我走上未来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