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黄昏,邀三五好友,漫步于河南新乡工地周围的田间小径,我听到了久违的蛙鸣。它们或独奏,或合唱,或粗亢,或清越,或远或近,或高或低,都沉雄嘹亮,澄澈明朗,疏密有致,意趣天成。
一时间童年的梦幻一下子浮现在眼前:幼时在乡下,每当夜色渐浓,蛙鸣便此起彼伏,回荡在乡村宁静的天宇中,仿佛一支受过专业训练的交响乐队,演奏着仲夏夜进行曲。蛙鸣,勾勒出了乡村之夜的无边静谧,化作一串美妙的音符,深深谱进了我童年的乐章。记得那时,走在旷阔的野地里,便随处可见鼓突着晶亮眼睛的蛙们,蹲伏在树荫里或路边的草丛中,老僧入定一般,冥思玄想着。偶尔,也会怯怯地唱几句,零零散散的,不成气候。一旦听得人的动静,便一个个倏地蹦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咕咚咕咚潜入水中,只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我了解到蛙是益虫,一只青蛙一年能消灭一万多只害虫。自古以来,有不少文人墨客用清词丽句来赞美它,如赵师秀的“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陆游的“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曹豳的.“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但最令我动情喜爱、感慨系之的,却是辛弃疾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寥寥数语,不仅描摹出了一幅800年前的田园风景,更藉此述说了一个古老而永恒的话题——丰收和成熟。
可不知从何时起,蛙鸣却越来越少了。现代的进步,资源环境的过度破坏,不仅对人类自身的发展形成威胁,对青蛙的生存环境也构成了危害。城市里挨挨挤挤的高楼大厦和硬邦邦的水泥路,让青蛙根本就无立足之地;农村里农药化肥的使用,破坏了青蛙赖以生存的空间;更有甚者,把贪婪的黑手伸向青蛙那弱小的身躯,把它当作山珍佳肴,堂而皇之地摆上餐桌。现在城市的儿童,只能在电视上、录像上、书本上或者画册上看到青蛙以及可爱的小蝌蚪,从电视或收音机里听到蛙鸣那摇曳的旋律。好在有关部门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加大了治理力度,城市规划、基础设施建设等更加注重了,对资源环境的合理开发利用正逐步变为人们的自觉行动。
“呱、呱、呱”——蛙鸣,这雨季最潮湿的语言,造物主恩赐给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但愿它不会成为我们生命的绝唱。当悠扬或激越的蛙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广袤的田野上,我的心中升腾起一个更加强烈的呼唤:保护,善待生灵,爱护青蛙,让大自然永远蛙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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