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写作业的沙沙声在冰冷的空气里炸开,只有柔和的呼噜声在明亮的阳光里穿梭。最后的自休课,多么惬意!
作业做完了,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望着阳光一遍遍在上面洗刷着。窗户都开着,透过盆景那伸展开的、拥有着奇妙光影的绿叶之间,我看到了天空。天上,是一团团涌动的白云,它们把阴影笼在腹下,把金黄色的阳光折射在小路、在树梢、在一排排晶亮的玻璃窗上。
我呆住了,这光,竟像一群身披皇袍的鸽子,在冬的空气里盘旋。不知什么时候,它们窜进了屋里,在书页上蹦跳,感觉纸的柔软、墨水的幽香。我伸出手,缓缓潜进光底下。手的影子,立刻像一盆墨汁,无声无息地映在了瓷墙上。我屈伸着手指,摆出各种形状,影子也随我的节奏,变化着,调整自己那无形的身躯:小马、狮子、花母鸡、大象……随着一个个形象梦幻般地在瓷墙上绽放,一个别出心裁的童话,在一间普通教室里,演绎了出来。
无意中,我把双手交叉,大拇指轻勾,一只鸽子立刻在日光中扑扇起了翅膀。哦,光的鸽子与影的鸽子一齐展开了它们华丽的羽毛,扑棱着翅膀飞向蓝天。是我的幻觉吗?我随着那兩只神鸽,在天际滑翔着,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渐渐钻入云中。
这时候,光鸽子洒下一阵金光,一扭身子向下飞去。我和影鸽子紧随其后,也跟着飞了下去——哦,是纽约!又是一阵上升,朦胧中,又开始下降。影鸽子飞快扇动翅膀,来到了自己的主场——夜晚。这应该是在巴黎吧?埃菲尔铁塔矗立在夜中,在点点霓虹灯的照耀下,披上一层彩色的外套。
朦朦胧胧的,我睁开了眼,四周,是动笔书写的同学们。
我望向窗外,光鸽子与影鸽子正在肩并肩,一起飞向美丽的黄昏。随着它们的身影,我看到,在遥远的天际,只剩下了,光与影。
光影之间,我心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