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前,有一片油菜。
每年春天,油菜便会迎着春风,开出灿烂的花,在阳光下显得是那么耀眼,孩童经常会追着蝴蝶,跳入大片的花中,却无捉摸蝴蝶的去向,花的香味一直弥散在这空气之中。
小时候的我也经常随爷爷去油菜边玩耍。夕阳西下,这里没有断肠人在,只有那一对爷孙俩。
那片油菜,是我的最爱。
但是,还记得那年暮春,爷爷大病一场,回到了老家养病,我也会常去看他。那天,我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实在无聊。猫猫狗狗们似乎享受季节所赐,安静地在家打着瞌睡,燕子也不再唧唧喳喳了。爷爷看我无精打采,便对我说:“爷爷陪你去油菜花前走走吧。”
油菜上早已没有大朵大朵金黄的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又一根嫩绿的菜籽,偶尔会看见几片残瓣,散落在风下,飘零在空中,一望而去,尽是绿色,蝴蝶也不再光顾这里了。
这样的景,实在让人感到凄凉。
回首望了望爷爷,他扭头看向油菜,眼睛微闭,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在享受着一切。
我感到疑惑,这花早已不再有生机,早已不再迷人的眼,早已变为落红而消逝,但为什么爷爷还如此享受呢?
“爷爷,”我问道:“爷爷,这花都这样的了,还好看吗?”爷爷望着我,说:“当然了,他们还会再开的。”“会吗?”我又一次发问。爷爷笑了:“会的,只要它们心中有希望,就一定会开。等它们再开的那天,爷爷的病就会好了!因为爷爷相信,我能继续陪着你的。”
时间飞逝,那片油菜还开着,而爷爷却早已离世,他的那句话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只要有希望,花一定会再开。
春风又来,染绿世间一切。清明去给爷爷上坟,恰好经过那片油菜,它们开得还是那样旺,在雨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春雨荡涤尽了万物,花香飘来,进入了我的心。
老家有一片油菜,那是我的最爱,它们开得依旧鲜艳,而爷爷,他就是那片油菜花,是开在我心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