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春天将尽的时候,才感觉到它的到来;总是在一片缤纷中,回首春的色彩;总是在心绪燥热时,怀念春的惬意。无法全身心投入春的慰藉,只是印象中曾经有过那样的春色,那么温柔、那么纯净、那么令人难忘。
不知道何时成了个善于怀旧的人,也是年龄与心境的缘故吧,像做梦一样,坐在窗边还是挡不住室内的闷热,遥望天空,那春的清爽竟然悄悄地潜入脑海,把我引向那个曾经的春天。
曾经的春天,我和小朋友上山挖甜草根,白嫩的草芽,嚼起来甜滋滋的。一到夏天那种草根子就有了很多纤维,甜味也变了。长大后才知道它叫“甘草”。还有折下嫩绿的柳条编成帽子扮作八路军战士与同学们在山沟渠畔“作战”。给家里屋檐下的燕子起名字。拉着牧归的老牛去河畔饮水,幽绿的暮色中,我最爱看它毛茸茸的眼睛,憨厚可爱的神情在春风沉醉的傍晚更让人怜爱。也有春雨绵绵的时候,母亲的吆喝声还在回荡,而我却骑着小毛驴与小伙伴踏青……
那样的春天,有时像一球千羽蒲公英的飞絮,有时又像妈妈哄我入睡时哼唱的歌谣潜藏在我深层的记忆里。可惜岁岁年年春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来日的春天里,依然是一片芳菲,一掬甘露,一阵笑声,可是在我心的历程上,已走远了一程又一程。尽管它依旧会唤起我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心潮,尽管它把我在寒冷的日子中凝结的抑郁融化潮湿,让我多了一份从容和恬静却分明少了许多渴望。比如爱情,比如畅想。
也许春天,从来就是一杯清茶每个人拥有的都相同,只不过看以什么样的心境去品味,香醇或苦涩,微笑或淡雅。此时此刻在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总觉得春花盛开的日子是那么短暂,仿佛我是与美丽擦肩而过一般。无论是儿时的欣喜若狂,还是如今的情不自禁,都会被春风吹散,吹到春天的深处。等向往变成寂寞,等欣然变成了宁静,我知道这都是在用生命的全部在等待。依旧是暖暖的阳光被风包裹着送给到我的身边,依旧是摇摇晃晃之际竟然碧玉如丝,依旧是如约归来。而来自我呼吸深处那个最软最敏感的角落最先知觉,神为之倾,心为之香的“春”已走过。
已经到了夏天,春天的气息还浓,可是那韵味毕竟不是心中的乡间,而是在都市里了。夏日永远是“都市型”的,可以绿树掩映,但不能舒目远望。可以花团锦簇,但没有风住尘香。
有谁说过,走过春天才是真正的岁月。而我在这春天和夏天双重的景致里,微笑着看今天,今天是美丽的。其实明天也是美丽的,知道生命在时光中会一如既往地老去,但我必须拥有这份安然的快乐,因为在大自然面前,我只能是个孩子,永远的孩子,永远会游弋于它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