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硬币从挤满了人的公交车的最后头向前传来,我后头的人对我说:“往前传一下吧,这是那位大妈的车钱,她上来的时候因为太挤了没交钱。”我迟疑地接过钱,向后望去,在最后一排的确坐着个大妈,她的'衣服上有着蓝色的印花,带着袖套,手里抱着一个铺盖,笑眯眯地看着我,朝我点点头,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于是,我向在我之前的青年传去,青年脸上显出不屑的神情,轻蔑地说道:“不就是两块钱么,没交司机也没发现,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那位坐在车子最后一排的大妈见青年不肯为她传,急了:“小伙子!帮我传一下吧!”我看见她抱着铺盖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不住地抖动着,“哎呦,没交钱就逃票咯,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青年更加轻蔑,干脆扶手也不扶了,腰杆笔直,脑袋微微扬起,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大妈犹如受到莫大的羞辱,正色道:“小伙子,我是不会做逃票这种事的,虽然我没读过几年书,可能还没你多呢,但我知道是非!我知道我城里不算富有,但我不会为省下两枚硬币而逃票。”她的声音颤抖着,把脚下的铁板跺得铛铛响。只见青年深深地埋下头,沉默了,但他仍然不顾人群拥挤,艰难地伸出攥着钱的手,想把钱还给我。我又一次向后望去,大妈的眉头紧锁,向我不住地摇头,我回过身来,对着青年坚决地摇了两下头。
青年将头埋得更低了,背过身去,从口袋里又摸出两枚硬币,把四枚硬币向他之前的人递去。
车里的人手手相传,如同传递一股正能量。当四枚硬币“当啷”掉入收费箱的清脆声音响起,大妈握成拳的手舒展开来,松了一口气,靠坐在椅子上;青年则缓缓抬起头来,抓住了把手,粘得很稳。
大妈下车时得到的是敬重的目光;青年下车时得到的则是赞许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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