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身材矮小,瘦精精的,白白的皮肤,黑黑的头发,那一头自来卷儿的“大波浪”发型,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在理发店烫的。他的同事们都说他是缩小了的费翔,我也这样认为。
他是个搞美术的,是中南五省小有名气的装帧艺术家,他的个人画展得到过很多知名人士的好评。爸爸对家里的事马虎又马虎,然而对工作上的事认真又认真。为了一个封面,他可以反复推敲几十遍,甚至可以连续几夜不睡觉。
一个夜晚的功夫,纸篓里的废纸就堆得满满的。早上,我一翻开,“呀!这画得不是挺好的吗?干吗废了呀?”妈妈也这么说。可他说:“不行,有一点不满意我也要重画!”
他在搞设计写论文的时候总是专心致志,我站在他的身后他都不知道。我和妈妈问他什么,他根本没听见,即使有时听见,也总是答非所问。
他又是个顶顶滑稽的人,特别爱开玩笑,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搞艺术的人都非常幽默,反正我觉得我爸爸身上充满了幽默细胞。不管他上班有多忙多累,只要一进家门,确切地说,只要一见到我,他就立刻眉开眼笑,我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妈妈总是说,爸爸在我面前根本没有一个正形,还说:“爸爸不像爸爸样,儿子没有儿子样。”也难怪妈妈这样说,我和爸爸之间确实非常平等。有很多时候,我们平等得像兄弟一样。
比如,他经常把一样东西拿出来,故意露出一点儿让我看见又马上收回去,明知他是存心招惹我,可我又偏偏好奇:“万一真的有什么好东西呢?”于是我拼命缠着他,要他拿出那样东西,他呢,偏不让我看见,这里躲,那里藏,最后,我们俩扭作一团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结果是一包烟。
再比如,有时他居然提出这样一种玩法:让我当五分钟“爸爸”,他当五分钟“儿子”。每到那时,我就摆出一副“爸爸”的架式,充分行使“爸爸”的权力。我叉着腰,让他罚站,对着墙壁罚站,然后让他向我承认错误,不说“我错了”就别想吃饭。最后他终于学着“儿子”的样,说一声:“爸爸,我错了!”把我给笑蒙了。
不过爸爸在我面前也有严肃的时候。有时我考试没考好或是犯了什么错误,他不但批评我,偶尔也打我,但我不记恨他。
我爱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