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台戏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回忆……
小时候,我在外婆家长大。记得一次村里举行盛大节日的时候,请来了戏班子来唱戏,那几天是我记忆中最开心的时候。
戏台就搭在学校操场上。那天,我听说戏班子中午就会来到村里,平时总是乖乖午睡的我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趁外婆一没看住,我撒腿就往学校跑,去看唱戏的人化妆,听敲锣打鼓的人试音。我托着下巴,蹲在后台的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在慢慢化妆的唱戏女子,看她照着一面铜镜,用粉饼在自己小巧的脸上仔细地描绘着精致的妆容,那时的我只觉得那柳叶细眉、灵动大眼、玲珑小嘴、施着粉黛、涂着红唇的唱戏女子便是这世间最美的人!现在想来,仍记忆犹新,觉得她宛如画上飘下来的仙女,不沾尘烟。
当时我完全看呆了,宛如沉浸在梦境中。当被到处找我的外婆生气地一把扯过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在家里终于熬到了傍晚,我急匆匆地扒下几口饭后,便一手拉着外婆,一手拿着小板凳,急切地要去看戏。外婆最终拗不过我,只得放下还没洗的碗,还没擦的饭桌就被我拽走了。来到戏台下,其实还早得很,我精挑细选地挑着看戏的位置,最终决定坐在第一排位于中间的地方,年幼的我觉得这是看戏的最好位置。
朦胧的月光和那昏暗的灯光一同洒在戏台上,戏台上红色的帷幕被人拉开,动人的乐曲在我耳边响起,期待又再次充满了我的心。我如痴如醉地看着唱戏女子娇弱地甩出水袖,用水袖娇羞地掩面饮酒,脚尖先抬起,再放下,一步步慢慢地迈动碎步,或是醉人的吴侬软语,或是浓厚的闽南口音,我宛如一位刚饮下甘露的人,醉了;再看那唱戏男子脸,一字眉,画着不同颜色的面容,豪迈地跨出步伐,用雄浑的唱腔,我又宛如一位满怀雄心的男子与台上唱戏男子共鸣。听着戏中的唱词,我从中领会了才子高中状元的踌躇满志,孝子回家探望父母的殷殷急切,儿女之情的缠缠绵绵,还有奸贼终被惩罚的可悲下场……对于一个年仅五岁的农村小孩来说,对于世界的见识不多,可是从戏中我却了解了历史、人情与美德。
一场戏罢,我仍意犹未尽。回到家,躺在床上,我想:我长大之后要当一位唱戏女子,我要给其他人唱这世间最动人的戏曲!
儿时的梦想现在想来荒谬,长大后,我明白了,我是想把戏台留给我的情,留给我的景,留给我的那份美好传给更多人。
梦里,那位施着粉黛的女子时常出现,只见她娇弱地甩出水袖,莞尔一笑……留下一个醉人的背影在我心中永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