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郁达夫的《故都的秋》,心中倒是升起了一丝责怪之意,责怪郁达夫的偏心。
作为一个生在南国的人,在我的眼中,南国之秋总是好的,而故乡的秋更是令人心旷神怡。话说回来,这大概也是我的小小私心吧。
故乡的秋,始于桂花飘香的时节。在故乡,校园里,公园中,街道两旁都栽着桂花树,当第一缕秋风悠悠踏过枝头时,这座小城便开始改变它的模样了。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蘸了水彩,在郁绿的树冠上点上金黄。于是,这桂花树支撑连接着的小城便开始踏入它一年中最盛大华丽的时节。我一向最爱这桂花,幼时便会将树下落花小心拾起,放在床头,只为求个好梦;现在,我也会像孩童爱糖一样,贪恋桂花糕的香甜。提起桂花糕,鼻尖便不由自主的溢出桂花的甜香,在故乡的秋天里,这样的甜香是会充满整个街道的。人们对于美好的东西总会生出强烈的占有欲,而无法自控的顽皮孩童更是直指本心,一脚蹬在树干上,想将那甜香尽收囊中,望着簌簌落下的金黄小朵儿,眼中便仿佛映入了故乡的一整个金秋。
这是一座栽满桂花树的城,但它不单单只有桂花树,银杏也是秋中极好的点缀。在我的记忆中,总有一座小院不断闪现,那院中便栽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每到秋冬时节,银杏树上的扇形小叶便会由绿变黄,悠悠飘落。而银杏的黄,不似桂花的明黄给人以华丽之感,它的黄,给人以老旧之感,黄的仿佛背上了厚重的岁月。银杏正是一种古老的树,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每每站在树下看银杏叶飘落时,我总会产生一种错觉——透过这颗银杏的树冠,可以看到几千年前的天空。这样想着,心仿佛真的穿过了几千年的漫长时光,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宁静与归属。这正是故乡的秋所带给我的感觉。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似乎自古就沾上了悲伤的灰暗色彩,但故乡的秋色却是没有这样的灰暗,顶多有些孤寂罢了。故乡本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城,到了晚秋,天渐冷了,街上的人便是更少。记得一次,我因有事外出,走在路上,约莫几十米才能见着一两个人。彼时街边已满是残叶,被风卷着“沙沙”地迁徙,我的耳边只有秋风啸声与树叶扫地的声音,仿佛城中只我一人。
城中如此,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出了城,是大片的稻田,乍一看,金黄中夹着几丝绿,一直延至天边。每每面对这样的稻田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沿着田耕路走进,身处稻香深处,享受这一年一度的秋日稻香。
人是感性的生物,越是喜欢的事物,便越是觉得好。我是深喜这故乡的秋色的,所以我也总是固执的以为这是秋中最美。
故乡的秋,将成为我心中的一段华美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