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忘了带时间,以至于站在路口看红绿灯转换了很多次颜色,才记起我为什么顶着这么大的风在路口张望,我是出来找家的,找那些过去曾暂且停泊的家。
我扯了扯缠绕的围巾,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嘴里的口香糖被舌头压扁了又揉团了,不知已经嚼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嘴里充斥着苦涩和风的味道。我不知道该朝哪里走,这一片土地让我觉得陌生而惶恐。
我终于在转了几圈之后看见了有温度的东西-隐藏在一堆杂草中的大石头,阴暗依旧。记得它总呆在角落里,也许只有孩子才认得它,想想曾在它身上刻着些什么。但除了石头,我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东西。我站在那座楼的马路对面,虽然隔了宽宽的距离,斑驳墙面所渗透的荒凉令我感到刺骨的寒冷。一楼从左边数第五间,就应该是那个我生活了六年的只有十几平方的房间。可是现在那里竖立着理发店的招牌,牌子上的女人涂着浓浓的眼影,眼神暧昧,动作妖娆。牌子的一角已经耷拉下来,被风刮的呼啦啦的响,透过半掩的门,我看见里面那明晃晃的镜子,照得我心虚。
我慌张的逃离,顺着马路奔跑,穿越三个路口,右转,然后在第三个胡同口处左转,走十步就是又一个曾经的家。还好,这里我还认得出来,可是大铁门已换了一把新锁,有些明亮的光泽。砖墙上还留着我刻上去课程表,只不过字迹已看不清楚了,墙角处还是杂草丛生,也有些小花会适时的开,无声的落。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笑声,明朗,生脆。我似乎可以猜出小孩子们在玩什么,因为曾经也这么笑过。
风还是很大太阳却很明亮。走了很久,有些累了。
回到家时,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妈妈帮我把饭菜热了热,吃过饭。我佯装要睡觉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眯着眼。
“那些地方都变了样子。”我似乎漫不经的说道。“哪些地方?”妈妈正收拾着碗筷,有些轻微的响声。“那些我们曾经住的地方,那些家。”“那些只是房子,不是家。”
原来,变化的只是房子,家永远只有一个。无论漂泊到哪里,房子换了多少,环境改变成什么样。家,都在。游子盼归家,亲人盼团圆,为的只是一个家的完整。原来只要人都在,那家就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