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邹,月亮的月,不美丽的美——这个名字合法,别的都不正宗不正路不正经,但别有风味别有风情别有意蕴。
自以为没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想着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因此,尤其偏爱宽袍大袖的衣衫,那层层叠叠繁复的裙摆里似乎掩藏着无尽的缠绵和逶迤的波澜,可以在一种极致的安然里放逐激烈,恣肆妩媚,顾自粉黛,顾自铅华。
她一直有一个服装设计师的梦想。有一段时间机缘巧合,上帝难得垂青于她,离梦想的实现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然而东风最终未来临,梦想就这样搁浅在角落,偶尔还会挣扎着冒几个泡泡。现在看来只能勉强设计一下自己,以安慰那个曾经火热尚还未凉透的梦想。而她所谓的设计其实没有复杂的专业的工序,也没有深奥的科学道理,不过是随心所欲,顺了自己的心意罢了。可见得,她实在是难于也不肯去讨人欢心,情愿在角落里安静地骄傲,所以她特别喜欢一个词——遗世独立。
她总是习惯于一些无谓的坚持,比如反复去一个地方,反复吃一种蔬菜,反复听一首歌曲,明知道那样的执着毫无意义,幸好她已经不在乎任何意义。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春。曾经也渴望像花一样怒放,要炽烈,要绝艳,然后再安心颓败到尽,到枯竭。现在,她只想像树一样沉默。
她安静,平和。但内心与周围的人似乎有着海一样的距离。谁都可以走近她,谁都无法走近她。她的世界只是她的,归去来兮,独自消解与沉迷。
很久,不再有什么事什么人,让她喜怒哀乐入于胸次。生活平静、淡然。如同一泓清水,曾于高山之巅坠落,历经生死轮回,跌在一处可容身之地,便安然。
那些隐约昌盛的罪,那些未曾邪恶的向往,那些粗糙饱满的温柔,那些锦色阑珊的烟火,那些淳厚温热的欢喜,那些风情动荡的颓废,那些瞬间滋生的渴望和绝望都静成水,深到看不见波澜,她收拾起一片汪洋的澎湃,告诉自己: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是的,只要静静的就好。当世界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喧嚣,她想,人最好的是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安静
季节越深,岁月越老,她越欢喜。似乎经历过的所有,都只为那终极之处。所以她不管她的红尘正一季一季地盛衰,一节一节地兴败。她也不管她的年华如朝云去无觅处,仓促得无从认领,丰盈朝暮转瞬花黄瘦她想要活得结实。
这样一个她,怎能一眼看透?慢慢认识她吧,用你的心——
你好,这个她,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