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颤抖着抚过,试图隔着冰冷的橱窗掠夺那双鞋的温度。那是一双红舞鞋。红到极致宛若一株欲滴血的红莲,完美绽放的弧度挑逗着我越来越火热的欲望。
在我请求了千万次后,老奶奶终于买下了它。我没有听老奶奶的话,去教堂祷告时仍穿着光彩夺人的它。皇宫的舞会一直诱惑着我,我终于按捺不住,穿上它,莲步轻移,翩然起舞,纤手微展,飞如惊鸿,似有千株红莲纷纷绽放,灼灼妍华摄目。我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欲望疯狂乱窜。
我知道,它停不住了。
大街上。市场里。广场上。见到我的人都不住地今赞:“多么美丽的红舞鞋啊!”汗一滴一滴滑下我的脸颊,我还在跳舞。一直到黑森林,荆棘撕破了我的裙角,疼痛啃噬着我,鲜血浸染了裙。没有人知道,我的灵魂在嘶喊。
这便是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头的《安徒生童话》中的一篇。想象绚烂奇特,图画生动精美。只是其中的隐喻却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以至于到现在还忘不了。
红舞鞋。
诱惑。挑逗。危险。禁忌。欲望。千千万万的人前仆后继,倾尽一切,蹈死不顾。
走向虚无。走向毁灭。
我想起了《香水》这部电影。那位嗅觉天才抑制不住强烈得近乎痴狂的渴求,杀死了一位又一位少女,用她们的体香制成了令全世界倾倒的香水 即使在现在看来,他仍是违悖道德丧失了人性的恶魔。偏执的欲望让他以为这瓶完美的香水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但在全世界都臣服于他的时候,他崩溃了 没有人爱过他?他看到了虚无。
让我忘不了的还有《她比烟花寂寞》中的那位天才大提琴家。晚年瘫痪,镁光灯及欢呼都离她而去,昔日的光鲜亮丽终成幻影:她的执着变成无用的固执,唯有彼时的琴声低沉悠长绵绵不绝。一位音乐家听了这位真实存在的大提琴家的演奏,说道:“这样用情弹琴的人,肯定活不久。”年轻的她太耀眼,在名利的欲望中烧尽光彩。她注定孤独一生
安徒生还有一篇童话是《海的女儿》。()沐浴在月光下的王子的城堡是礁石上的她日光的缱绻她要上岸,她用美丽的嗓音换了一双腿,用禁忌的法术。与人的爱情危险而充满诱惑,所以她臣服于欲望:最后变成了泡沫,变成了虚无,回到了最开始她属于的地方。
除非你看到了目的的虚无你才能够进入这审美的境地,除非你看到了目的的绝望你才能找到这审美的救助。史铁生说过。
事实上,很多人看得到虚无,却难以摆脱欲望。想要淡然,太难。因此才显得通往心灵救赎的路隐蔽而难以达到。
红舞鞋。一切的起源。
我忘了那个少女的结局,而舞会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