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使者—雨已不止一次地光顾我们的生活,袭扰我们,浸湿我们,润泽我们,粘着我们。在漫天纷纷扬扬细雨中,我们愈来愈明晰地洞见清明的身影近了,近了,更近了,几乎到了厮鬓耳磨,撞个满怀的境地。
前一晌时,大姐,二姐一天一个电话,约我什么时候上山扫墓,我都以忙啊,出差啊等种种借口搪塞过去,往年我们三家都步调一致地集体行动,今年我想自由化一次,因为集体行动,太格式化,太仪式化,加之时间又短,许多日积月累的感情碍于面子又无法流露,千言万语郁结在胸中,当着晚辈又不宜张口。我选了清明当天,天还未亮,我就准备开了,把爱人前几天精心剪叠的纸钱,元宝,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棉布包里,又带上一瓶酒,三个苹果 ,三个桔子,三个馒头,奔栗子公墓方向去了。
今年是我已故父亲一百冥寿,去年清明节一过,我们子妹三人就忙着湊钱为父母超度,修墓。俗话说,穷不能穷孩子;同样,富也不能忘了父母。遥想当年,靠着父亲那一份微薄的工资,靠着母亲起早摸黑一针一线积攒下的铜板,把我们子妹三人拉扯成人,谈何容易。当我们吃着喷香的米饭,可口的菜肴,当我们穿着漂亮的新衣,哼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歌曲,徜徉在花团簇锦的校园,背后蕴含着他们多少辛劳,多少汗水以及苦涩的人生。今天我们生活富裕了,我们住进了高楼,开起了小车,用着他们当年连想都不敢想家用电器。而他们的生命却嗄然终止新生活的门槛前,未能一睹新生活的面目,新生活的风采,未能领略新生活甜蜜,新生活温馨,这也是作为儿女的我们一生都引以为憾的事情。
当我深情款款地走到墓前,把祭品一一摆好供上,把带来的纸钱,元宝点燃,烧着,嘴里便念念有词开了:父母大人,您们来拿钱,不要象过去一样舍不得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要挂念我们,我们摊上好光景,日子跟过去比真是天差地别,要什么有什么。说罢,两行热泪涔涔而下,今年我在父母墓前滞留的时间是多少年来最长的一次,我把多少年对他们的绵绵不尽的思念,把多少年搁在心里的千言万语,都一一地倾诉出来。
临别,我重新审视了一遍新修的墓,确实比去年略显寒碜的墓,气派多了,醒目多了,墓碑是黑色的大理石,上面的字是用金粉描募的,墓盖,墓身以及围栏都是用黑色的大理石营造,在围栏的象征大门的缺口两端安放了而只形态逼真,维妙维肖的石狮,我不由自主地上前摸了摸狮子,心里暗暗地叮嘱,两位老人拜托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