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凛冽的刮着,天色尚早,路旁的灯下不时的有些匆匆黑影掠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打算埋头迎风跑回早已灯火通明的教室上早读。
只是余光一瞥,我像被什么囚住一样,蓦地停下脚步,目光转向校园一排垃圾桶——一个小而佝偻的身影,正在垃圾桶旁缓慢地重复弯腰的动作。即使天色微亮,我还是可以感觉到那背影是那样苍老,却又无比踏实。“黑影”朴素的棉袄十分单薄,而我早已耐不住严寒,飞奔回教室。脑海里却始终有那么一个背影,在摇曳的风中渐行渐远,直到缩成一个点。
近距离地看到他,已是初春了。我随手将垃圾做投篮状“投”进垃圾桶,可惜技术欠佳,垃圾便落到地上。我正十分懊恼,旁边的“黑影”转过身,叹了口气,躬下腰将散落的垃圾一一拾回桶里。我才发现,他的两鬓早已染上纷乱,如两片刺目的雪地。“小姑娘,下次扔准点啊。"他的脸突然凑近了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脱了皮,两颊深凹,皮肤黝黑。我第一次发现他这么瘦,这么虚弱。我脸红了,心里五味杂陈,尴尬的应声“好的”,便转身走了。他还在后面小声说着些什么,我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初春的阳光分外明媚。
“黑影”就是我们学校的保洁员。我无从知道他的年纪,只从他深弯的后背知道他已十分年迈。这个纳有数千人的校园全靠他操劳着。在每一个我极不情愿起床的清晨,每一个雨水泥泞的阴天,每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里,一辆破推车,一提巨大的编制麻袋,伴随着老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工作,静默而坚持。
有人说,最深沉的爱是沉默的,它不出声,不张扬,埋得很深。老人把对学校的全部热爱,用沉默和付出浇灌。最美不过平凡,最好不过人心。在平凡的岁月长河中,也注定有巨大的美的可能。
光与影在雾霭里朦胧着,在炎热的夏季,那个身影仍在那里。老人没变,我也没变。只因为我们心中一直被什么感动着,又被什么温暖着。
有一个一直都在的人或事物,总是好的。
冬天就要来了。